“别小看,这金子我特意找人专门炼的,足足赤金……欸?不对啊,妹妹,你知道心意无价么?”赵青河说着,自己也笑了。

给夏苏戴上指环,又给他自己戴了,再拉夏苏起身,张开猿臂抱住她。大剌剌的动作,用力却十分小心,怕抱坏了,那么温柔。

随后才想起岳父来,放开夏苏,垂望病榻,“小婿我出身不高,有爹等于没爹,由娘艰辛带大,暂时身无恒产,还要靠苏娘的手艺过活,除了一颗真心,没什么拿得出手。岳父您老人家要是反对,赶紧说出来,不然这婚可就真成了。”

刘玮眼神发散,喉头滚动,一个音也出不来。

由此,情定,婚也成。

赵青河直眼望了片刻,转头对夏苏道,“你爹应该不是装傻,否则我都说成这样了,他怎会同意这桩婚事?”

夏苏听了,伸手去掐赵青河手臂,感觉却是石头一大块,咬牙切齿也掐不动,只能打嘴仗,“敢情你是试探我爹真傻假傻,逗着玩呢。”

赵青河的口才可不输她,“妹妹嫌这喜堂简陋,想反悔却也不及,夫妻名份既定,就差洞房——”见夏苏凝脂般的玉颊染了鲜艳桃红,他自然也生绮思,不过仍要分一分轻重,干咳一声,“妹妹想要热闹风光,等我们回了苏州,再补办婚礼就是。”

夏苏一抬眼,望进赵青河灼目之中,刹那知晓他心渴。

这份灼意,她并不陌生,刘府里常见,刘彻言眼里也肆无忌惮。可是,同等热切的目光,由不同的心引领,便有了不同的价值。后者,她弃如敝履。前者,珍惜她为宝。

她避开眼,呐呐言,“倒不是……”嫌简陋。

赵青河笑道,“跟妹妹说实话吧。我瞧你爹这样,真不知能撑多久,万一突然……与世长辞,你要给他守孝,少则一年,多则三年,怎么得了。”

夏苏没好气,“你这是实话么?”当她第一天认识他?

“好了,你不可能没事来串门,有事快说,没事就滚。皇上这回彻查的大宦臣,刘公公虽不属他手下,贪赃枉法的事也没少干,人人替刘公公觉得危机重重,府里姨娘们才闹着分钱走人。但她们不知道,夜深人静时,刘彻言把值钱的宝贝一箱箱往外搬,可他一点儿都不高兴。”夜,还是她的天空。

“是给刘公公跑腿。可怜的,以为跳到米屯里,到头来不过一头耕牛,帮人干活帮人收割。”也是他的天空,“刘府的营生都在明面上,经过这些年,很难瞒过刘公公的耳目,要多少就得给多少。只有你爹藏起来的那一笔,可以尽归刘彻言自己。”

“刘公公真会倒台么?”夏苏挺想看到这种结果。

赵青河沉吟,“别说,这位公公比皇上正在查办的那位聪明多了,明里不出他的错漏。原先他在先帝跟前算得忠心耿耿,后来跟了皇太后,再派作内务大总管,掌管宫廷采买和制定岁贡,权力仅次于吃官司的家伙。你家被他掏空了,我们也明知他一定贪了巨资,偏偏查不出来。没有证据,就不能动他。他定然也是仗着这点,最后再搜刮一回。估摸等这回风波稍微平静,他就会提出告老,到时便动不得他了。”

夏苏慢慢咀嚼着这段话。

赵青河也不催,等她消化掉。

“抓住刘彻言就可以了。”片刻后,夏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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