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凶话;人,是好人。

夏苏听着门响,静等离开的合适时机。

“老梓,那个新来的娥娘弄得客人不舒服,妈妈让你今晚不用做别的,好好调教她,再有下回,连你的工钱一起扣了。”女子笑说着,轻佻得很。

老梓骂了一通什么,夏苏却是听不清。

在青楼里干活的男人,一般都没法说体面,更何况还是瘸了腿的男人。

她第一回随周叔来,就正碰上老梓在屋里调教完新姑娘。看那女子发散魂飞红着脸,周叔尴尬了好一通,反倒是她神色如常的。

老梓是****,而龟公有几种,他专教房中事。

但他偏生手里有一门绝技,本可以出彩,却蒙落尘埃。

她觉得自己唯一能做的,约摸就是不让那门精妙的技艺生废了。

夏苏推窗轻出,顺着原路返回,眼看就快到小门口,忽听园内一声尖叫,紧接着有人惊喊起来。

“遭贼啦!芷芳姑娘的屋里遭贼啦!快来人……”

夏苏的魂魄有点发散。

她今夜一身黑,心里原本就虚得很,听闻有人喊贼,顿时恍惚,还以为是自己行踪暴露。心思不集中,矮墙也高,蹬了几次脚尖,竟飞不上去。

这时整个园林都让叫声闹醒了,灯火从各方飘出,眼看着阴影缩小,光亮似涨潮,往她身前的这块暗地前仆后继,而小门外竟有脚步声,很可能外出的仆从归来,就算她飞得上墙,恐怕只会撞个正好。

时机,稍纵即逝。夏苏一咬牙,返身往园林那头跑去,抢在灯光们之前,影藏影,影叠影,最终目的地却是最明处。最明处,总有最暗处,最危险,却也最安全。

夏苏初来乍到时,已经将此园踩遍,不但知道那位芷芳姑娘的住处,脑中更浮现出整张园图来。

说她胆小,也是未必,她身形轻又快极,园艺师的巧心都当了屏障,走得却是一条人来人往的主径。

混乱中人声四起,到处都是动静,谁又会为了花点头石诡突这等风吹草动的小事而心生不安?

或有眼明心细的一二人,打灯去照,却已错过,也只能以为成风声。

由此,夏苏的身影安然伏上最明光的最暗处,悄等这场风波过去。

最暗处为何处?

屋顶。

夏苏夜行,很不喜欢飞檐上顶,认为那是一种不实用的显摆,会那么干的人,多属个性张扬,自以为功夫精妙。想她晚上出门,在外必看屋顶廊檐,入屋必看大梁气窗,就防阴的暗的从天而降。

当然,夏苏的这般以为,有很大成份的心虚。

但她今夜上屋顶的做法,无疑明智。

因为有贼,一般最先查看的,就是屋顶墙顶,而查看过了,自然不会再看第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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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晚啦!我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