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我们是锦衣卫,是天子卫率,代表的是圣上的脸面!”

崇文门千户所,大清早,值班百户赵旬就将手下的兄弟叫起来列队训话。

“头儿,不用吧,还没到换班时间?”

“就你这懒散的样子,要是让千户大人看见了,非给你一脚不可,咱们崇文门千户所可是块肥肉,多少人盯着呢,你要是不相干,申请调走,我不拦着你!”赵旬一瞪眼道。

“别,头儿,我还是喜欢听您骂两声!”

“都听好了,讲一下!”

“这新规矩真麻烦!”

“谁在说话,不知道说话先要喊报告吗?”

“头儿,以前多好,现在又是队列,又是内务的,搞得我们连吃饭都神经兮兮了!”

“闭嘴,这是新规,是军人就得有一个军人的样子,咱们锦衣卫是天子卫率,就得给天下的军人做一个表率,明白吗!”

“明白!”

“大声点儿,我听不明白!”

“明白!”

“好了,站军姿一炷香,然后解散吃饭!”赵旬吩咐一声。

崇文门锦衣卫守备千户所小楼之上。

“千户大人,这赵旬好大的威风,假以时日,取代您不远了。”崇文门千户所千户彭德清身后一名百户低声道。

“你知道他背后是谁吗?”

“赵旬这小子找到了靠山?”那百户吃惊的道。

“巡察司。”

“姓孟的?”

“虽然本千户还不能完全肯定,但赵旬这个月来,比以往要主动活跃的多了,他是个有本事的人。在崇文门一直被打压,你们这些人也不喜欢他,难道我不知道吗?”彭德清道。

“千户大人?”

“你想说什么,我不想听,孟岩在咱们锦衣卫内崛起那是无人能挡。你要知道,锦衣卫需要像他这样的强势人物,否则我们早晚有一日会沦为东厂的打手,马顺那个龟儿子,处处矮人一头,弄得我们锦衣卫见了东厂的人都低一头。现在,你见了东厂的人,需要回避吗?”彭德清道。

“千户大人,难道就任由他这样下去?”

“本千户准备保举赵旬担任崇文门副千户,你以后也是他的下属。知道吗?”彭德清道,在锦衣卫内,谁不想靠上孟岩这颗如题中天大树。

一旦他娶了郭怒的女儿,那地位就更加稳固了,这个时候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好得多。

若是由自己推荐赵旬出任崇文门副千户,到时候孟岩必然会记得自己这份心意,锦衣卫也许干到头了。可以去外任指挥使,那也是不错的。

京城里的水太深,太浑了。就算你什么错都不犯,也有淹死的可能。

那位百户愣住了,他看这下面操场上的赵旬,眼神都开始变化了,还好自己以前没有太得罪这个人,否则这以后的日子就该担心了。

风停了。太阳渐渐出来了,晒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好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

稀稀拉拉的人群,排着队伍进城。崇文门设有税关,外地进城都得从这里过去。

当然,京城九门,各有各的用途,要进城,也不是非得要从崇文门。

“大人,我就这么多,您行行好,让俺进去吧?”

“去,去,进去吧!”税管将三个铜板扔进了收税的箱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每天都有这样的苦哈哈,这要是都赶走了,城里的贵人想找人干活都找不到,而这些人又没啥子油水,所以,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放过了事。

只要不是通缉犯,一般都不会出现问题。

“都给我听好了,这上面的女人和这个孩子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你们若是有发现,马上禀告巡防衙门或者东厂,重重有赏!”崇文门的税使走过来,大声对进城的百姓宣布道。

人群中,一个驼背的老妪一抬头,看到那张贴在告示牌上的通缉令和画像,吓的赶紧侧身过去,把头低的低低的,不敢再朝那上面瞧上半眼。

这个老妪居然是从锦衣卫野狼谷训练基地逃出来的陈夫人,她把儿子托付给秋娘照顾,自己化妆成老妪的形象,悄悄的进城了。

陈夫人形象大变,再说那画像上的陈夫人一个一个貌美的年轻女子,跟她现在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这守城的普通士兵哪有那样的眼力,能辨认出来,何况,陈夫人身边没了儿子,自然没有得到太多人的关注。

当然,这些东西在身后一路尾随保护的张冲的等人来说,实在是太小儿科。

如果是他们,陈夫人至少有七八处是破绽百出,会让人产生怀疑。

声音、手的颜色,虽然掩饰了,但粗糙程度跟她现在假扮的身份不相符,还有走路的速度,老妪的走路的速度跟年轻人是不同的。

还有头发,稍微露出的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