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大明的牢房大概都是一个样子的,阴暗、潮湿、而且还异常的寒冷。

如果是酷热的盛夏,这里到算得上是避暑的一个好地方,当然,前提是你的受得了这里的那股终年都散不开的味道。

狱卒和囚犯们都熟悉了,味道对她们的神经刺激并不是很强烈,闻小雨常来,有心理准备,微微皱了一些眉头,就恢复正常了。

孟岩到没觉得什么,他好歹还坐过几天牢,男监那边的环境比女监要差多了!

那简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他想到了,回去之后,一定改革北衙的诏狱,改善囚犯居住的环境,上天有好生之德,每一条生命,就算犯了错,坐牢惩罚他是应该的,但起码的人权还是要给的!

这不是说这些罪犯犯了罪反而要到牢房里享福,而是我们自身不能丢小起码的人性!

这些看管囚犯的牢头、狱卒们,整天呆在这样的环境里,多少有一些人格扭曲的。

女监的看守房内,四名女狱卒围着一张桌子,正吃着酒,在这里工作的狱卒,不喝酒根本抵御不了监牢里的酷寒的。

一位喝的半醉半醒的女狱卒,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道:“白素心犯了什么罪?怎么就落得一个千刀万剐的下场?”

“私通奸夫,大逆不孝,只是可惜了这个岁数,这个花一样的容貌?”

“她该死,生的一副狐妖媚子的脸蛋,天生就是勾引男人的?”

“何人通奸,奸夫是谁?都到了这份儿上了,她怎么还不说出来?”一名女狱卒驳斥道。

“与人通奸,我就不信这如花似玉的女孩子能干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你是看她可怜样。那都是装出来的,这狐狸精最会装了……”

“都胡咧咧什么呢,一点马尿灌下去。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张小花走过去,泼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花姐。这不是闲聊嘛,反正这大冷的天也没事儿干。”年长的老狱卒解释一声。

“闲聊,不能聊点儿别的,非要聊那个白素心?”

“咱们女监还能聊别的?”

“老顾,出来一下!”张小花招呼那年老的狱卒一声。

“花姐,啥事儿?”

“好事儿。”张小花一瞪眼,吓的那年老的狱卒老顾赶紧从里面跑了出来!

“顾大嫂!”

“闻大掌柜的,今儿是……”

“知道还问。快,带闻掌柜给这位公子过去,她们是来探望白素心的。”张小花吩咐一声。

“花姐,那个男的会不会是……”

“别瞎打听,也别乱嚼舌根,多嘴的人会没有好下场的。”张小花冷冷的斥一声。

这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女人,肯定是在八卦自己的身份,估计会认为自己就是那个白素心的奸夫吧?

不过,孟岩也懒得解释,白素心“奸夫”的帽子怎么也不会戴到他的头上。

一年前他还在大漠呢。怎么会跑到北京来跟白素心通奸?

秋决以后,刑部大牢里空了不少,该判死刑的。人犯勾诀之后,早就拉到菜市口开刀问斩了,牢里就剩下一些悬案未决的,还有就是刚犯案的。

一般看来,女性犯罪并不多,而且能够被关押到刑部大牢的就更少了,。

这里虽然不比锦衣卫诏狱森严,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看到栅栏后面那些蓬头垢面的女犯,她们那种木然绝望的眼神。孟岩看了真是有一种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感觉。

也许她们真的犯了罪,但遭受这犯罪却也是不人道的。肮脏的牢房,单薄的囚衣。如此寒冷的冬天,也许她们当中有些人熬不过这个冬天,等不到判决,就已经撑不下去了。

人一死,不管是冤案还是真凶,那案子就算了结了。

在明代,通奸杀人,这可是大罪,只要证据确凿,那是要处以极刑的。

这个极刑就是凌迟,俗称千刀万剐。

白素心就是被东厂判了凌迟之刑,要不是在刑部这里打了回去,估计这案子早就了结了。

白素心就算是真被冤枉的,也是石沉海底,永无见天日的那一天。

由于外面有人关照,白素心虽然是重犯,女监这边专门给她辟了一个单间,干草和棉絮都有,就连囚服也是特意加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