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个时候,除了内廷能拿得出这笔银子,恐怕……”陈循很大胆。?。。

杨溥瞄了陈循一眼,让皇帝拿钱,你是不要命了?

“那就只能印钱了!”

杨溥再愣了一下,印钱那是饮鸩止渴,现在外面市场上流通的大明宝钞,一贯都换不到两文钱。

丢在大街上,都没有人捡,跟草纸没什么区别。

大明宝钞自发行以来,价值是一贬再贬,想要通过印钱的方式来弥补这个窟窿显然是不行了。

“那我可就没辙了,杨老,您给我指一条明路吧?”陈循真是没办法了。

他又没有点石成金的本事,不能凭空变出钱来。

“钱的事儿,陈大人应该去找户部商议,老夫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何况老夫也变不了钱呀?”杨溥殊为难道。

“户部就给了我两个字,没钱!”陈循道。

“户部就不能想想办法?”

“我逼着王大人给我想办法了,他说,最多可以凑五万两,剩下的如果非要,有一个办法。”陈循苦笑道。

“什么办法?” 杨溥一愣,迅即也不禁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朝廷这日子确实难过。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杨老,这年关将至,人人都想着自家的事情,有谁愿意在意朝廷的难处,前方的浴血奋战,好不容易班师回朝了。朝廷要是没有恩赏也就罢了,可那些牺牲的将士中要抚恤吧,还有各卫归建制,钱粮总是要拨给的吧?”

“是不是可以让江南的盐商们先凑一些,以弥补燃眉之急?”杨溥缓缓道。

“这几年。朝廷已经好几次跟盐商们借钱了,这有借无还,盐商们也是颇多怨言。再借,他们未必愿意了!”

“这些商人利用朝廷的政策一个个富得流油。朝廷有难处,让他们帮衬一下,他们反倒怨起来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杨溥轻斥一声。

“说的是,可朝廷也不能逼着他们交钱吧,这万一惹了众怒那也是不好的。”陈循为难道。

这些盐商们哪一个背后没有人。强征强派,那是不行的,一旦激起盐商们的集体反弹,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陈循一愣,这老倌分明是要送客的意思。

苦笑一声,陈循起身道:“打搅杨老了,下官告退!”

“旦儿,替我送送陈大人!”

“哎,爹!”

“陈大人,您请!”杨旦上前一步道。

送走陈循,杨旦很快就返回客厅。

“爹,陈大人怎么没说弹劾锦衣卫的事情?”杨旦憋了一肚子的疑问,终于可以问出口了。

“此乃内阁应有的职责,他若是以此事问我,就显得他这个次辅没有一点儿主见,怎么争夺首辅的位置?”

“那王师班师回朝,朝廷恩恤和赏赐呢?”

“他这是来向我讨教的,其实这些办法,他身为内阁次辅都是知道的,但用哪一个,他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来问我!”杨溥道,“其实哪一个办法都不是好办法,这才是他拿不定主意的原因!”

“孩儿明白了。”

“国库空虚,这个爹相信,但是说拿不出这笔钱来,爹是不相信的,必然是户部给他设置障碍了!”杨溥缓缓道。

“是为了内阁首辅的位置?”

“你明白就要,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的!”杨溥道,“不过,我还是希望陈循能够更进一步的,所以,不管我今天跟他谈了什么,哪怕就是什么话都没说,但释放的信号就是,我这个前内阁首辅是支持陈循的。”

“那爹你是支持陈循吗?”

“我可什么都没说呀,只是见了一下以前的下属和同僚而已,这难道也犯忌讳?”杨溥呵呵一笑,“旦儿,你要是能明白这里面的道理,去做个闲官就绰绰有余了。”

“孩儿受教了!”杨旦忙俯身道。

郭怒的压力空前巨大,在锦衣卫内部烧了一把火不说,还在京城也烧了一把火。

内部的火经过前一阶段的清洗之后,并没有产生巨大的动乱,到目前为止,内部有不满和反对的声音,但还没有表现出来,但是郭怒并没有放松。

任何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这句话是“孟岩”说的,他觉得非常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