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是大奶奶的娘家二婶母……”管事娘子一脸委屈。

等走出南园,见到那名腆着笑脸求她帮忙通传的管事娘子,她没好气地道,“奶奶说不见,你也是的,什么人的银子都敢收……”

素纹看得出来林珑不高兴,也没敢多说什么,赶紧应下。

林珑从素纹处听说这事,冷笑数声,没想到林余氏居然还找上门来,这回她不可能再去念什么亲情,“我不见她,让她回去。”

林余氏哪敢说什么,忙说好听话,人家这才肯帮她跑腿进去通传一声。

花了银子赔了笑脸,人家这才傲慢地说是可以帮她通传一下,不过能不能成可不敢担保的。

林余氏对于这样富贵滔天的家族了解得都有限,不过在看到这管事娘子穿戴比她还要富贵之时,脸上也有几分不自在地拉了拉自己的衣物,难怪人家常说宰相的门前七品官。

好不容易才逮到一名管家娘子,对方听她说是大奶奶娘家三婶母,这才给了个机会面见她。

大门进不去,她惟有到下人出入处守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帮忙,现在她急切地想要面见林珑,解铃还须系铃人。

没法之际,她惟有转道去襄阳侯府见林珑,结果连人家大门也没能进去,人家根本不给她通传。

林白氏一家子走得急切,林余氏赶到来时扑了个空,转而求见林绿氏和林栋也吃了个闭门羹。

林绿氏也一反常态,没有热情地挽留他们,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以后得闲了再进京游玩的客套话,不过对小家伙林苇还是有几分慈爱的,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经此一事后,林白氏没有脸再留在京城,而且与林绿氏抬头不见低头见也觉得尴尬,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她很快就收拾好行李,带上儿子与并不情愿回苏州的儿媳妇林谢氏就向林绿氏和林栋辞行。

“娘。”林璃眼睛有几分湿润地握紧母亲的手,“我知道以后路该怎么走,您也别担心我,好好地回苏州过日子吧。”

林白氏看了眼女儿现在成熟的样子,“璃儿,你真的是长大了不少,比娘还要明白事理,娘甚感安慰,也就真的安心了。”

“娘,你也别把我的话往心里去,等以后有机会我与轩哥儿他爹再回去探望您与爹爹。”林璃看到母亲一脸的失落,还是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林白氏点了下头,“娘知道了,赶明儿我就回去。”

她想着没亲娘在一旁做搅屎棍,她想要与林珑修补关系就会容易得多。

“娘,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林璃道,“等过段日子,你就与大哥大嫂一块儿回苏州吧,珑堂妹这儿我再多来几次也就能暖回她的心,她对我还是可以的,也是恩怨分明之人,如果轩哥儿他爹干得好,堂妹也会再帮一把的。”

一坐上马车,林白氏就歉意地看了眼女儿,“都是娘拖累了你,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姑爷……”

母女二人在襄阳侯府坐到午时,也没见林珑留饭,只好起身告辞离去。

林璃也暗自叹息一声,得罪人容易,要修补关系就真的太难。

没出这事之前,林珑对她还是可以的,这会儿她是越想越懊恼。

“那是一定的,一定的……”林白氏回应得干巴巴的,笑容也有几分僵硬,这会儿她是看得出来林珑对她的冷淡。

以她的身份,林氏宗族的人不会说个不字,再说林创这次的行为是踩了宗族的底线,也就不可能会再姑息他。

看清了她的为人,她对这二婶母的态度也冷淡下来,轻茗了口茶水,这才淡淡地道,“赔罪什么的就免了,我也不是那小气之人,三叔父做的事情我已写了亲笔信给二叔父与一干族老陈情此事,相信会有个公正的结果。”

林珑对这二婶母的为人是有深刻体会的,因而对她也没有多少期待,只要利益足够,这个二婶母会毫不犹豫地就站到她的对立面去。

“对啊,珑姐儿,这事是二婶母不好,你三叔父真不是人,我也写信给你二叔父了,绝对不能念什么手足之情放过这畜牲的行为。”林白氏到底是拿得起放得下,为了儿女的前程,她那点面子算什么一回事?

坐在南园的暖阁里面,她笑着道,“珑堂妹,这事我娘是做得不地道,我这就向你赔礼道歉,她无非就是想让我爹高兴,才会收了三叔父的礼做这没脑子的事情,我娘现在是真的后悔了……”

林璃在知道亲娘的行为后,当即就赶回了娘家,没少说几句亲娘的脑子是不是让驴踢了的话,怎么会傻到与林珑姐妹俩过不去?她这次经过丈夫补缺一事,倒是深刻地知道这对堂姐妹是绝对不能得罪的。

此刻二房的林白氏在女儿林璃的带领下又再登襄阳侯府的大门。

可怜的林枢只能缩着身子在一个角落里面哭泣着,只是这次无论他怎么哭,爹娘都没有时间来搭理他。

一向惟丈夫马首是瞻的林余氏生平第一次反过来骂一向崇拜的丈夫,一时间,夫妻二人互相揭短,只差动手打起来。

林余氏的哭喊更增加林创的烦恼,他粗声粗气地呵斥妻子,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你当时怎么鬼迷心窍地就去谋害栋哥儿?你这不是要把全家往绝路上逼,你那侄女是什么品性你能不清楚?你这是要害了一家老小,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林余氏不知道丈夫的心事,不过她还是能感觉到丈夫的焦躁,一再追问下,方才知道丈夫做了什么事,她忙气得第一次捶打了她这秀才丈夫。

林创头皮发麻全身冒冷汗地脚步虚浮地走回自己的住处,这一刻他感到深深的绝望,这事情他做得不地道,林珑又是睚眦必报的性子,她真能放过自己?

长公主府的朱门缓缓的合上,这会儿没人知道,至此以后,长公主再也没有回到这座华丽的府邸,在以后这府邸又赐给了别的新主子才重新打开朱红色的大门。

人群中的林创看到这一幕,眼睛都吓傻了,连长公主都被抓了,他还能指望这长公主救他?

大理寺卿不给她面子,哪怕长公主府外有人围观,他也面不改色地命人押长公主上马车前往收押皇族子弟的地方而去。

“放开本宫,你们听到没有,本宫是有品阶的,不是你们能随意对待的……”长公主依旧不依不饶地道。

跟随他的亲信衙役都染了几分他的脾性,立即领命地上前按押长公主出府。

“带走。”

这一任的大理寺卿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根本就不理会长公主的叫嚣,对于这持着皇权做恶的皇族人士,他本能地厌恶,没被逮着那就算了,如果犯到他手里,他必不会轻易放过这些草菅人命之辈。

长公主的眼睛都睁大了,叫嚣道,“这不可能,不是皇上的手谕,他不会这么对本宫,你们赶紧给本宫滚,本宫要进宫去问皇上……”

她苦思着营救女儿的可行方案,却不知道大难就要临头,还没到午时,就见大理寺卿领人登长公主府,宣读圣上手谕,长公主涉及扰乱宫廷以及谋害宫妃一罪,所以要暂时收监候审。

长公主担心女儿周雪柔在牢里面吃不好穿不好,毕竟女儿养到这么大也没真的吃过什么苦,现在突然被下狱,只怕要以泪洗脸了。

只是他想得再美好,也不及翌日到长公主府时的见闻来得心惊。

想到当族长的二哥林刚,他的心又定了些,好歹是亲兄弟,林刚真的会看他死?

等天一亮他就去长公主府找周雪柔,毕竟自己这次为了她是全豁出去了,这长公主总要给自己一点好处才行吧,也不知道他那厉害又不讲亲情的侄女会如何对付他?

“没什么。”林创没好气地回应,他实在不知道如何与妻子说道此事,不如什么也不说。

林余氏不知道丈夫做过的恶事,看他如此,忙担忧地问,“你这是怎么了?一宿都不安宁。”

这一夜,林创与长公主一样根本就不能安眠,数度从噩梦中惊醒,梦中全是父亲与长兄的身影,指责他行事恶毒,不配当林家子孙,再挣扎醒来又是一头冷汗。

这事情报官证据并不太充分,再者于林氏一族也面上无光,将来于林栋在仕途上也会有碍,不如就让宗族出面处置林创,被驱逐出族,林创将来还能有什么作为?一辈子怕就是这样碌碌无为过下去了。

林珑闻言,对于林创这次掺和进来的行来,她是深恶痛绝的,如果光冲着她来她还没有那么愤怒,偏偏这三叔父却把手伸手了自家体弱的弟弟,这就绝不能原谅了。“残害同族子侄,他难逃惩罚,我打算将此事报知宗族,让二叔父召集宗族长老逐他出族。”

“对了,你那位三叔父你打算如何处置?”

此刻他一脸的冷酷,为了置长公主于死地,他也不会吝惜动用自己的人脉,实在是周雪柔的行为踩到他的底线。

叶旭尧不置可否,他有时候也没闹明白这些女人到底是什么心态,明知道他并不心喜她们,她们还能前仆后继地拥上来,真当他是不发威的病猫?“长公主数罪叠加,朝堂上是不可能会没有半点声音,接下来她怕是得经历人生的噩梦。”

林珑点了点头,“最好如此,这对母女的行事太恶心人了。”

叶旭尧抱紧妻子,低头给了她一个安慰吻,“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次必要长公主不能再翻身。”

林珑把长公主与丰盛德调包贡品一事与丈夫说了,这会儿她靠在丈夫的怀里还拍了拍胸脯道,“今儿个真是惊险,我还真怕到时候得吃这个死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