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姐儿,娘自有办法让这婚事结不成。”

周雪柔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

“不。”

长公主看了眼天真的女儿,那天帝后二人的所作所为都表明了他们不会再心软,进宫请求取消婚事那是痴人做梦。

周雪柔一听这话,绝食了三天的她眼晴突然一亮,这代表着母亲妥协了,“娘,你答应进宫……向皇帝舅舅表明取消这婚事了……”

“你真是我命中的克星。”长公主最后咬牙道。

周雪柔为了不嫁给那什么忠毅伯的嫡出次子,开始了绝食抗议,长公主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平日里舍不得打舍不得骂,这会儿却是又打又骂,只可惜周雪柔都不买账,打定主意宁肯饿死也不嫁那人。

与襄阳侯府的欣喜不同,长公主府却是愁云密布,下人们都不敢多说一句话,战战兢兢地做事,生怕被心情不好的主子揪到错处从而挨罚。

“朕正是这个意思。”朱翊笑道。

苏梓瑜忙点头表示同意,“臣妾知道了,这是皇恩浩荡,他们收到贺礼也会明白圣上的心意。”

这样一来,汝阳城还能有好几十年的太平日子可过。

宫里对于叶蔓君一索得男的消息也是持乐见态度的,朱翊还对苏梓瑜道,“你给汝阳城送点东西去当贺礼,毕竟是祐字辈的第一个孩子,朕也替他们夫妻高兴。”

叶蔓君生了儿子的事情一时间传遍了侯府,人人都赞这大姑奶奶命好,叶蔓籽一回府听闻后,直呼要去汝阳城看看小外甥,被她娘敲了几个粟子,这才收起了天方夜谭的想法。

“是,婆母,儿媳妇记住了。”苏妙珏道,对于来自婆母的这份关心,她是相当受用的,毕竟母亲故去后,也就惟有叶钟氏给了她这样的温情。

叶钟氏笑了笑,“有心了,不过别累坏了身子,这做针线最伤眼睛。”

“我哪有什么意见啊,我正想着要给小外甥做几件衣裳表表心意。”苏妙珏忙道。

“我们讨论起来都冷落了弟妹,弟妹可别有意见啊。”林珑笑着伸手握了握苏妙珏的手。

苏妙珏没吭声,毕竟这侯府的当家主母是长嫂林珑,她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去与林珑争什么,再说也没什么好争的,自然是在一旁微笑地安静地听着。对于叶蔓君这大姑奶奶,她没见过面感情自然没有那么深厚,可能反倒不如她与叶蔓籽的关系来得亲密。

林珑都一一记下,毕竟离得远,而且小孩子又长得快,所以衣物做得大点送去她也是乐见其成的。

“嗯,跟上回一样,衣物什么的做大些的,最好能穿到三岁,下回我们再送去的话刚刚好。”叶钟氏吩咐道。

“那是自然,回头儿媳妇列了单子给婆母过目。”林珑忙应声,她也正有此意。

“对了,老大家的,你看看我们是不是要再派人去给君姐儿送东西?”叶钟氏总算恢复了正常,头脑一运作就是想到要给外孙子送什么东西才好,之前送去的因为走陆路她总是嫌送少了。

林珑与苏妙珏都识趣地不去打扰叶钟氏这份兴奋,妯娌二人对视一眼,均出对方的眼里看到高兴一词。

“真是太好了,君姐儿生了个儿子……”叶钟氏高兴的只差语伦次了,女儿没怀孕的时候她操心,女儿怀上身孕之时她也操心,现在女儿终于生了个儿子,有子傍身,她这心头大石方才能放下。

那会儿她正与两个儿媳妇说话拉拉家长,哪知道好消息从天而降。

飞鸽传书到了京城,第一时间就有好消息送到叶钟氏的面前。

这庵堂里面的人都是滕太侧妃的人,自然会将安太侧妃看得死死的,半点风浪也不给她掀,气得安太侧妃的脸色终日都是阴沉沉的。

看丈夫此刻的样子,只怕这法事做完了,安太侧妃也还不能太快回府,毕竟就连朱子佼都想让母亲在庵堂住多些日子。

滕纱纱闻言,掩嘴笑了笑,确实,没有了安太侧妃在府里,她觉得就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看来下回到王府一定要好好谢谢自家姑姑,说到底还是一家人。

“都妥当了,出不了什么事,娘在佛门清净地也好,消消戾气。”朱子期道。

“回来了?”滕纱纱忙起身迎他,“婆母那儿安置好了?”

回到府里,看到妻子抱着会爬的女儿在罗汉床上玩,他脸上带笑地走向母女俩。

朱子期亲自把母亲送到父王指定的庵堂,当日就折返回城,脸上一阵的轻松,没了亲娘的骂骂咧咧,这日子顿时就美妙了许多。

只是她现在下得朱翌的宠爱,所以也不敢违令不遵,这才收拾行李出发去庵堂为昔日的死对头朱陈氏做法事,想来都呕死她了。

最后,滕太侧妃给老王爷朱翌吹了好几次枕头风,朱翌方才下令让安太侧妃到庵堂去给故去的王妃朱陈氏祈福,安太侧妃接到命令后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自她这么投诚后,滕太侧妃方才重新对这侄女儿和颜悦色起来,眼里的提防之意渐散,滕纱纱自然乐见这样的改变。

滕纱纱忙表了一番忠心。

滕太侧妃脸上不太自然地道,“你是我娘家的侄女儿,我还能害你不成?连我都要疑上,姑姑可要恼了。”

滕纱纱又把目光看向自家姑姑。

“你放心好了,不会说出去的。”叶蔓君忙表态道。

滕纱纱脸上大喜,这样甚好,不过一想到丈夫,她又忙道,“姑姑,嫂子,这事还请您们一定要瞒着我夫君,我婆母再不好也是生他养他的娘,我怕他会对我有意见……”

最后一句话已经是咬牙切齿了,显然她恨安太侧妃不是一天两天了。

果然,滕太侧妃总算看这侄女儿顺眼了一回,“你倒是个会想事情的,纱纱,姑姑甚感欣慰。”顿了一会儿,“这事就包在姑姑在身上,我绝对不会允许她对我孙子不利。”

叶蔓君乐得省事,这事情自有婆母操心,其实不用猜也知道滕太侧妃肯定会答应侄女儿的请求,不是出于关爱,而是她老早就想整安太侧妃这死对头了。

滕纱纱是打定主意要拉自家姑姑结盟,就为了过上几天安乐日子。

“姑姑,我还能骗您不成?我们夫妻都是安守本分的人,可我婆母的为人,您是知道的,她留在城中说不定真会生什么事?到时候大家面子都不好看,不如把这扼杀掉,早早送她出城为好。”

滕太侧妃看了眼这侄女儿,“你说的是真心话?”

滕纱纱忙起身给自家姑姑请安,想到姑姑与自家婆母不和,她眼珠子转,又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叶蔓君没想到滕纱纱居然会想出这主意来,正要回答之际,滕太侧妃就掀帘子进来道,“在说什么呢?我听到庵堂什么的……”

“我看难喽。”滕纱纱没有那么乐观,如果她第二胎生个儿子,婆母指不定还要再生什么幺蛾子?“嫂子,你看能不能找个什么借口把我那婆母给打发到庵堂去修行,我们夫妻现在都被她弄得快要不得安宁了……”

“你也别太难过了,把姐儿好生养大不让她插手便是。”叶蔓君安慰着滕纱纱,“这婆媳关系最是难处,你与五叔也赶紧再怀下一胎,生个男丁,安太侧妃也就会消停下来了。”

所以她抱着姐儿去见叶蔓君的时候,少不得要诉一下苦,虽说家丑不外扬,但不找个人说说她心里更苦闷。

滕纱纱也面有不喜,越发不肯让女儿过去给她请安,直接就吩咐奶娘没事不要把姐儿抱到安太侧妃的面前,这重男轻女的婆母指不定头脑一发热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可冒不起这个险。

看儿媳妇与孙女儿越发不顺眼,整日不是骂这个就是骂那个,朱子佼为此越发烦躁。

这名儿一出来,安太侧妃就打烂了极喜欢一件青花瓷摆件,她的心里满是嫉妒,为何滕太侧妃就能好命的如愿抱孙子,而她就只得一个赔钱货孙女儿。

在孩子洗三的时候,老王爷朱翌给亲孙子取了个名儿,叫朱祐宇。

叶蔓君却是看得眼也不眨,看到孩子一双眼睛正看着自己,她笑道,“宝贝,我是你母妃……”

朱子期却不奇怪,今儿个早晨这孩子就睁眼看人了,那双眼睛像极了妻子,明亮而耀眼。

直到孩子睡醒睁眼看向叶蔓君,叶蔓君方才惊呼一声,“夫君,我们的孩子睁眼了。”

“这就好,我娘也不用再担心我。”叶蔓君轻拍着儿子的襁褓,这孩子怎么看都看不够,这是她的骨血,血脉的流传。

“已经传回去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收到这好消息。”朱子期笑道。其实只怕他添丁一事,已经有人密报京城的皇帝堂叔了。

她想着母亲知道了她已为人母,一定会高兴坏了。

怀里的孩子许是吃了奶现在睡得很安稳,她也轻轻地悠着孩子让他睡得更熟一些,“对了,我生孩子一事你可飞鸽传书回京没有?”

叶蔓君确实舍不得松开怀里的孩子,只好脸红地张嘴吞下他喂来的鸡汤,每喂一口她的脸都红得似火烧一般,好不容易才把这碗让她尴尬的鸡汤喝完。

“你抱着孩子吧,我喂就是。”朱子期忙制止她的行为,他知道她现在抱着孩子一定不想不撒手,一如他娘那样,好在他娘现在明事理了,没有强行把孩子抱去她那儿养着,要是搁在以前,早就招呼也不打一个径自把孩子抱走。

叶蔓君哭笑不得,“我不是孩子,你且抱着哥儿,我自个儿来喝便是……”

鸡汤端来了,朱子期忙端过来舀了一汤匙吹了吹,这才送到妻子的嘴边,“来,张嘴。”

“就算不好看,我能不爱他吗?”叶蔓君瞥了眼丈夫,这是她辛苦生下来的孩子,再丑她也喜欢得紧。

“娘说等孩子再过几天长大点就会好看了。”朱子期道。

没一会儿,孩子抱过来了,她忙伸手把这小不点抱在怀里,看着怀中像小猴子的孩子,她微微皱了皱眉。

叶蔓君点了点头,对于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小东西,她自然是爱若生命的。

“奶娘正喂着,我这就让人去抱过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