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瑶之名自打疆北寒灾与李君逸之死这两年事情之后,已经是人尽皆知了。沈碧瑶殿前舍身保护皇上,被李君逸劫持,之后仙人来救,瑄王一剑斩杀敌首之事,已经不知怎得被传了出来,被各地说书人编成了本子,分章回在各大茶馆里开说了。

这名商人走南闯北,又去过京城,对沈碧瑶之事,自然也是有所耳闻。一见她的郡主小金令,自然就无所不答,问什么说什么,没问的也都一股脑地全倒出来了。

这名商人买进田产与铺子时,价钱比当时的市价足足低了五成,只一转手,就赚了一倍。商人趋利,会做这份无本买卖,也是无可厚非。可是,这田产与铺子的来头不正当,他做了这生意,那就是不厚道了。

沈碧瑶厉声质问道:“你能想着空手套白狼,也是一个精明人,难道这铺子田地价格这么低,你就没想过原因?你难道就没去打听打听,这温启这铺子田地是哪里来的?”

那商人回道:“自然是打听了的。我听京城里人说,那铺子不是温侍郎的,而是温侍郎妻室所有,并且,温侍郎以七出之条为由,休了他的妻室。”

“既然你知道这铺子不是温启的,那你怎么还敢从他手里买?难道不怕正主找上门来吗?”沈碧瑶道。

“这可不是,郡主您可误会小民了啊。”那商人急急争辩道:“当初那温启说她的妻子在外头欠了一大笔债,要用这铺子抵债,便全给了他,并且他还拿出了房契地契来,又有安宁郡主的手信为证。还说,那安宁郡主乃是他妻子的闺中好友,是此事的证人。小民一看,这天子脚下,郡主的手信金令自是不会有假,就信了他的鬼话,这才把急着当了些东西,把铺子田地买了下来,又用比市价略低一些的价格,转手卖给了京城之人。”

吕轻灵一听便急了,涨红了一张脸,上前指着他骂道:“你胡说,我何时欠过人钱了?何时用过铺子抵债了?安宁郡主是与我相识不假,可并没有见证一事。你定是为了赚这笔钱子信口开河!”

那商人被骂得目瞪口呆,一脸茫然地看向沈碧瑶:“和丰郡主,这位姑娘是……”

沈碧瑶介绍道:“这位是吕轻灵吕姑娘,温启的前妻。”

又转头对吕轻灵道:“轻灵,你也别激动,我觉得他说的也一定是假话。知道你与温启的关系不难,可是还知道你跟安宁想熟的事,哪有这么巧?他又不是京城人,没来由地怎么扯得出这样的谎话来?”

那商人看向沈碧瑶的眼里全是感激,连连回道:“正是正是,在下确实是看过了安宁郡主的金令才相信了温侍郎的话,不然的话,哪里会买下这田庄铺子?咱们这此做生意的,都得讲规矩,不是正经的东西哪里敢买卖?”

沈碧瑶蹙眉想了想,问:“你确定是安宁郡主的金令?”

那商人回道:“确定无疑,这安宁二字,小民哪里会认错?”

沈碧瑶敲着桌子想了想,对吕轻灵道:“咱们先回去吧,这事牵扯上了秦仙仙,咱们得先把她这一份事查清了再说。”

又转头对那位商人道:“你莫要离开这片地界,我还可能要来找你。你如果有急事要办,去哪儿就到陆家商行说一声,得让我能知道你的行踪。”

“这……”那商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转,有些为难的模样,似有难言之语。

沈碧瑶一眼明白了,宽慰道:“你莫怕,这事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就扯不上你,也不会让你亏本的。哼,要讨,我也得从温启和秦仙仙身上要回来。”话锋一转,她又道:“如果你说的是假话,那你逃也逃不掉。”

“是是是。”那商人擦了把冷汗,迟疑地道:“和丰郡主,我们当时一手交钱一手交房契,也没人见证,万一这温大人他……”

“这你且放心!”沈碧瑶淡定地摆摆手,道:“我自有办法查明真相,不会冤枉了谁。”

嘱咐完了之后,沈碧瑶又叫上人,带上吕轻灵回了京城。轻功来去,跑了趟来回没费多少时日,也没多大的动静。

沈莲瑶在府里正等着她们回来。她们一回到府里,沈莲瑶就关起门来,迫不及待地问起了情况来。

“如何?可找着那人了?”

“找着了。”沈碧瑶道,接着,把事情详说了一遍。

四姨娘抱着随安也在屋里听着,听完后她惊讶地说道:“这怎么还会扯上安宁郡主呢?”

四姨娘对这个安宁郡主秦仙仙,当真是怕了。从扯上了秦仙仙开始,这个家里就没安宁过,从外头转了一大圈子回来了,李君逸的事也了了,可她的心里还是踏实不下来。

吕轻灵却皱眉道:“我早就知道温启与安宁郡主私交不浅。就因着先前温启的娘被瑄王关了起来,我走投无路去求了那秦仙仙,之后就记了她的好,时常邀请她来家里。每每秦仙仙来家里的时候,温启就不与我置气,心情也比寻常好很多。我当时还以为是因为家里来客了,温启记念秦仙仙的救母之恩,才心情好些。可现在想来,怕是那时他就与安宁郡主勾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