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的回程途中没有停留,出了新金镇后,景泽在高速路上将车开得很快。

我有些困,就放下座椅打了个盹。

醒来的时候又是一天的傍晚时分。车子已经回到了C市,正往我家的方向飞快驶去。我侧过脸看了一眼景泽。他仿佛一点也不疲惫,只是在长时间的操作方向盘后,右手腕上的纱布再度浸出了血。

此时车子已经停在了我家的楼下。我目不转睛地看着纱布,皱眉对他说:“景老师,你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跟我上去换药重新包扎一下吧。”

他头也不回,淡淡道:“不必了。”

我当下倔脾气发作,或许也是自己之前误会了他,恨不得逮住点机会就弥补。

我很认真地对景泽说:“我知道这具身体不是你的,或许你一点痛感也没有。不过你既然借了肉身在人间行走,就得好好珍惜不是?再说了,你这幅模样走在街上,也太惹人注目了。”说完又开玩笑逗他,“你这么一位银发帅哥本来就很打眼了,再加点新闻都能上微博头条了。”

我说完一乐,自己随即捂住嘴笑了笑。

景泽无动于衷,转过头皱眉看着我,有些不知所以。

我心说人生最尴尬的事,大概就是你讲了一个自认为很好笑的冷笑话,结果别人毫无反应。

想来我几乎没看见过景泽大笑,这家伙估计能排上全国笑点高前三强了……

我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就听见景泽打开车门冷冰冰道:“走吧。”

“啊?”我愣头愣脑地应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是他答应了要跟我上去重新换药包扎。

几分钟后,我进了房间翻出止血粉和纱布,仔仔细细地替景泽重新换了药。再度触碰到他手腕伤口的同时,我刻意多停留了几秒,想试试是否还会有在冥府时的奇怪感觉。

我将药粉涂在他的伤口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的手腕,在刹那间脑海中又浮现了那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我无法看清楚他的脸,却能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感觉。

“你怎么了?”景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破了我的思考。

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继续手上的包扎动作,忽而抬起头问他:“景老师,你喜欢穿白衬衫吗?”

他被我问得莫名其妙,再度皱了皱眉头,很大程度上的打击了我的积极性:“叶罄,这个问题很无聊,我不想回答。”

我只好没好气地点点头:“哦。”

沉默了片刻,耳边景泽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我的衣柜中,白衬衫倒是不少。”

“恩?”我缠好纱布,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没想到景泽居然会回答我这个无聊的问题。我冲他笑了笑,乐呵呵地随口称赞道:“景老师你皮肤白,穿白衬衫很好看啊!”

他漆黑的眼眸一亮,我惊喜地发现当中闪过一丝笑意,牵动着他微微勾起的唇角。

这笑容虽然浅到可以忽视,可出现在景泽脸上之时,仿佛可以融化整座冰川。

我心里一暖,低头在纱布上打了一个结,又想起景泽的身世和遭遇,沉声开口道:“景老师,你还记得我在青家别墅时说过的话吗?我们是朋友。我虽然没有法术,脑子也不够聪明,不过我却很乐意分担你的忧虑和心事。所以你有什么开心的、不开心的事都可以告诉我。在你开心时我很荣幸与你分享喜悦,在你不开心时我或许无法安慰,却可以陪在你身边一起面对。”

语毕,包扎也全部结束。

景泽收回了手,起身往门外走。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气得半死,脱口而出道:“喂,我好歹说那么多煽情的话,作为朋友的景老师就不能给个面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