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沉静谧的走廊。

傅明烟冷静的走过去,看见温淼和温森站在病房门口,她抿着唇,走过去,高跟鞋在地面上发出轻微响声。

温淼看着她,眼镜片下眉眼阴沉,“太太今天去哪了?偿”

傅明烟淡笑,“我去哪,有什么问题吗?我的时间,我难道不能随意支配吗?”她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手机没电了,自动关机了。撄”

她说完,目光落向紧闭的病房门。

心里一股凉气慢慢的涌上来。

她慢慢的握紧手指,她不知道秦白鹭带她来医院做什么,她下了车还没来得及问,秦白鹭就开车带着薄繁希去瑜山别墅了。

想起今天温淼给她打了好几次电话,她看着温淼,周围的气息凝沉的厉害,她声音有些僵硬的,“他……”

傅明烟的嗓音刚刚落下,病房的门就被打开,医生走出来。

温森走上前,“医生,怎么样?”

医生看着温淼还有温森,然后又将视线落在傅明烟身上,“这位小姐,您是病人的家属?”

傅明烟点头,冷静道,“他是我先生,他现在怎么样?”

虽然不知道薄寒生受了什么伤,出了什么事情,但是,此时此刻,她有些心慌是真的,她现在想,她是不是应该,早点接温淼的电话。

傅明烟看着温淼,想从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淼冷淡一笑,移开了视线,傅明烟看着,他的脸上,被眼镜框掩映下,脸颊带着擦伤,像是子弹划过留下的。

相对于温淼,温森显得格外的,,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戮气息,和整个医院显得格格不入,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一般。

医生的话在她耳边徘徊,她蹙着眉,有些僵硬的摇了摇头,她不想在听了。

“病人情况有些复杂,但是已经稳定下来,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所以昏迷,但是,颅内有血块压迫……但是一切还得等到病人醒来才能知道。”

“医生,麻烦了。”温淼说着,上前送医生离开。

医生有些惊讶,擦了擦额头的汗连忙说不用,天都知道,里面躺的是哪个大人物,刚刚手术的时候军区医院的院长都来了。

医生走了几步,回头说道,“同时送来的那位小姐现在还没有出手术室,情况很不好,你们……”

既然是一起送来的,看起来好像都认识,但是在手术室门前也只有几位看似保镖的黑衣人守着,到底也是有些不方便,而且那位小姐看起来很严重,送进手术室八小时还没有出来。

温淼点了点头,看着温森,“我先去看看,你在这里守着。”

他说完,淡淡的看了一眼傅明烟,然后就离开了。

傅明烟笑了笑,走廊上重新陷入了静谧,她看着温森,“让我猜猜哪个女的是谁?”

灯光下,她的笑容虽浅但是格外的娇艳,明亮的光线在女子的脸上敷上一层淡淡的光,像是她就是一个发光体一般。

“我猜猜。”她轻轻抿着唇,“陈羽是不是。”

她淡淡笑出了声,“再让我猜猜是出了什么事情,英雄救美是不是?”

她说完,转过身,她看着漫长寂静的走廊,然后往前走着。

“今天早上,我接到了消息,景正辉的人出现在了码头,然后我带着人就立刻去了,对方不由分说的就朝我开起来枪,在甲板上,我看到了陈羽,她让我躲在船舱里,跟我说让我一定不要让当家来,但是当时我已经将消息发出去了,外面交火厉害,我根本出不出去,手机也没有信号。”

温森站起身,“今天是周末,我记得上周在酒会的时候当家喝多了,他说想周末的的时候带着你和小少爷一起去游乐场,他说从来没有带着你们两个一起来过,他说他一直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遗憾太多,不想再有遗憾了。”

“后来当家和阿淼赶来了,景六被我一枪杀了,景正辉的货也被扣下了,但是,没想到那匹狼狗在船上埋了炸药,陈羽救了当家,所以当家受了伤但不致命,我们一同跳进海里,到中午的时候才在岸边找到他们,当时陈羽已经快没有呼吸了。”

傅明烟揉了揉太阳穴,嗓音冷淡,“你的意思是,这是我的不对。”

“太太,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

傅明烟走到天台,快到凌晨的时候才下来,她数了数烟盒里面的香烟,少了五根,将烟盒放进包里,她走到薄寒生的病房。

病房里只有床头上开着柔和的光。

光线不算明亮,也不算暗淡,她走了几步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差点绊倒,她努力看清地面上的东西,是一本书,她将落在地面的书捡起来,放到离自己最近的茶几上。

她走到病床前,高跟鞋碰撞地面发出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的清晰,她走了几步,蹙着眉,似乎这个声音格外的刺耳。

放轻了步伐。

男人安静的沉睡着,柔和的光线模糊了线条英俊隽刻的脸,此刻男人的脸上泛着苍白,唇色的颜色极淡。

显出一股羸弱苍白。

傅明烟轻轻的般过椅子,坐下,目光落在男人绑着绷带的手臂上。

她想了想,站起身,微微俯身将被子拉开一点,有些犹豫,手指碰到男人病房上的扣子,还是解开了。

入目的是男人绑着白纱的胸膛。

“你说你,不是很厉害吗?堂堂薄大当家,怎么还躺在这里。”她伸手,没怎么用力气的戳了戳他绑着绷带的胸口,啧啧的轻笑,“美女救英雄啊,勉强算你是吧,那你是不是该以身相许啊。”

将衣扣给他扣好,傅明烟站起身,将床头的灯关了,然后想要离开。

细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傅明烟本来想走,但是还是俯下身,他的声息很弱,她将耳凑到他唇边,才听出来他想喝水。

将灯打开,傅明烟倒了一杯水,隔着玻璃杯壁试了试水温,凑到他唇边。

男人的唇瓣泛白,干涸的皮崩裂、

她将水杯半倾着,水流一大部分流了出来,她抽出纸巾擦拭着,男人喝进去一点,就呛得咳嗽起来。

傅明烟将杯子放下,心想着自己刚刚就应该走,抿着唇将男人半扶起来,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男人的咳嗽声一声一声的强烈,傅明烟看着他英俊的眉宇因为疼痛而凝起,她手指碰向急救玲,还没有按下。

病房的门就被推开,温淼走进来。

昏暗的光线下他眼镜片反出一抹冷光,温淼大步走过来,一句话不说,从傅明烟手中接过薄寒生。

傅明烟知道温淼对她意见大,怪她今天没接电话。

她拿起包,直接往病房门口的方向走。

指尖刚刚碰到门把手,就听见温淼的嗓音,“当家,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

病房里蔓延着很淡的消毒水味。

麻痹神经一般。

就像刚刚回响在耳边,男人粗哑的嗓音。

“以身相许,我也只想相许你。”

耳边有蝶翼碰撞的嗡鸣声,哗哗的泛着白光,然后,她转过身,步伐优雅的走到薄寒生身边,就这么站在这里看着他。

温淼离开了。

窗外的夜色更加的暗了。

空气更加的沉寂了。

男人的嗓音白烟过雾,“如果你不希望我去看小七,我可以不去,我也不会再去查她,秦白鹭我也可以暂时放过他,只要你跟我好好过,你可以不喜欢我,你也可以忘记我,不管你是真的忘了还是在假装,我都可以不在乎,你喜欢什么,你告诉我,我能得到的都给你,你喜欢那个类型的男人,我可以试着改,虽然我可能并不能完全的改成你喜欢的。身体上的原因我改不了,如果你嫌弃,我尽量的控制,只要不是下雨天,走路的时候都会太跛,不会让你丢人好吗?”

就像是有一把刀,在神经上掠割。

在他说会给她丢人这一句话的时候,傅明烟的瞳孔,慢慢的缩起。

他说他不会查小七,那么说明苏江镇的查小七的人确实是他派出去的,他说可以放过秦白鹭,秦白鹭是他的弟弟,那么,怎么说也是一个爹生的,若非她,他还真赶尽杀绝吗?

她在大火后苏醒的时候,确实在那一瞬间不记得他是谁了,但是过了两天又记起来了,老天爷就喜欢和她开玩笑,给了她一次真正忘记的机会,她却背道而驰。

傅明烟紧紧的抿着唇,然后端起放在床头柜的玻璃杯,将里面的水都喝了,她喝的很急,有水渍溢到领口,她微微的呛得咳嗽。

看着他眼底,无法掩盖的深邃情深,像是世界上,最深最悠远好看的湖泊。

“你慢点。”他看着她咳嗽,想站起身,她明明就在他咫尺,但是他站起来的时候,动作一顿。

薄唇紧抿,他慢慢的坐下。

这杯已经温凉的水似乎将心底燃烧的野草熄灭,她平静下来,看着他,“你什么时候醒的。”

傅明烟更想说,你是不是早就醒了。

听见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