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鹭赶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傅明烟下意识的走过去,伸手扶住他有些摇摇晃晃的身影,手指碰触到他的手臂,猛地被他握住,秦白鹭眼底一片阴郁,他拧着眉,声音冷静的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傅明烟把刚刚所查到的消息说了一遍,然后愧疚的看着他,“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带她出来……秦医生……我……搀”

“不是你的错。”秦白鹭苍白的一闭眼,双手紧紧的攥住她的手来支撑着自己几乎连行走的力量都没有的身体,他睁开眼睛,声音虚弱沙哑,“这不怪你,是她自己早就想走了。悦”

他最后说那句‘她早就想走了的时候’眼底黯然。

秦白鹭穿着一身黑色加长的手工西装,里面也是深黑色的衬衣,俊美的眉眼苍白,眼底带着一抹青色。

即使这个样子,鬓角一层层细密的汗珠,忍痛的皱着眉,但是即使这样,依然给人一种英俊儒雅的感觉。

傅明烟将视线落在他的腹部的位置,黑的的西装包裹,她紧紧的看着上面漆黑浓重的颜色,心里闪过一抹浓浓的愧疚。

她咬着唇,清媚的眼眸闪了闪,挣脱出男子握住她的手,纤细苍白的手轻轻的覆在他的腹部。

秦白鹭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唯一支撑自己的力量还是源自于傅明烟。

所以,傅明烟只是轻轻的一收手,便就轻易的挣脱开了。

触手,一片温热。

傅明烟看着自己手上的猩红,怔了怔。

她给他包扎的,她知道他伤的有多么厉害,一道十多厘米的伤口,狰狞的流淌着鲜血。

昨晚上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秦白鹭的伤,是乔笙所为。

傅明烟从来不会好奇其他人的事情,但是这一次,她该死的好奇心无法压制,她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救她,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可以被他利用的地方。

据她了解,秦家和薄家关系关系不错,虽然秦白鹭看起来和薄寒生关系冷淡,但是到底也是堂兄弟。

傅明烟敛着眸,微怔。

一只手突然覆在了她的额头上,那只手冰凉,她的额头也是冰凉。

秦白鹭收回手,按住自己腹部的伤口,喘息声因为疼痛而变得沉重,片刻,他看着她问道,“你今天有哪里不舒服吗?”

看着他忍痛苍白的眉宇,傅明烟心里一涩,尤其是听到他沙哑温和的嗓音,他在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

傅明烟知道,他是她的主治医生,他一贯的都是儒雅温润,五年来他虽然几乎每隔几天都会询问她的身体状况,但是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般。

这五年来,她只是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主治医生,但是对他的态度也只是淡淡,并未觉得什么,她一直觉得,关心自己病人的身体也只是一个医生的职责。

但是,此时此刻,她看着秦白鹭,觉得胸腔很闷。

她张了张嘴,“对不起……乔笙一定还在‘双榴堂’她应该没有走,只是有什么事情……”

秦白鹭摇摇头,不语,闭上眼睛掩盖着眼底的情绪。

傅明烟没有忽略,他眼底快速闪过的那一抹氤氲水色,她低声想要出言安慰他,“她应该是去找我了,乔笙应该是想要找我,然后才出去了。”

她的话音落下,秦白鹭的身影突然一晃,然后无力的朝她倒下来。

傅明烟惊呼,“秦医生。”

伸手接住他的身体。

然而有一双手比她要快,站在包厢里面,靠近窗前的男人,幽沉眸光一闪,几步走来,伸手先她一步,接住了秦白鹭的身影。

傅明烟看着薄寒生,“当家……”

“嗯。”薄寒生应了一声,将秦白鹭抚到沙发上坐下,掀开他的西装,衬衣,看了一眼他腹部白色的纱布已经渗出血迹,拿出手机,拨下一个号码。

过了几分钟,温淼走了进来。

他手中拎着药箱,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傅明烟,她的手上有秦白鹭留下的血迹,温淼眉角一跳以为是她受伤了。

他走过去,“太太,你没事吧。”

傅明烟摇摇头,“你快去看看秦医生。”

秦医生?

温淼看着薄寒生站在沙发前,修长挺拔的身影散发着沉寂冰冷的气息,温淼走过去,看着躺在沙发上眉目紧闭的秦白鹭,拿出药箱快速的给他处理着伤口。

薄寒生转过身,看着几米开外的傅明烟,她低着头,柔软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半遮着苍白的脸颊,安静又温顺。

他走过去,伸出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紧紧咬着唇瓣,他手下微微用力。

傅明烟吃痛的松开唇瓣,直直的看向他深沉的眼底。

她心里委屈,加上乔笙不见了,她胃里抽痛,但是刚刚秦白鹭来了,她直接忽略了自己的胃部一阵一阵的疼痛。

现在,她看着薄寒生,想到傅长风说的话,她在想,如果薄寒生知道了陈羽当年离开他是因为这,那么现在一切的平静是不是就要被打破了。

她伸手拂开男人捏着她下巴的手,突然扑倒他的怀里,脸颊贴在他坚硬冰冷的胸膛。

一开始她只是想这么在他的怀里休息一下,但是这股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他身上独有的清冽的气息,混合着烟草香,她眼底一阵酸涩。

慢慢的,傅明烟也不知道怎么了,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她承认,她是挺贱的。

要不然,她怎么会想哭。

在这个熟悉的怀抱里,她有些忍受不住眼底一阵一阵的酸涩涌动。

温淼给秦白鹭处理完伤口,转过身看着薄寒生依旧挺拔的站在那里。

温淼只是看得见一个他们一个侧身,傅明烟在他的怀里,肩膀轻轻的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