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园的布局与曾经白希云和齐妙在府里时并无不同,只是屋内值钱的摆设和家私早就被张氏搜刮一空,困难时候也变卖的差不多了。如今屋内就显得空荡荡,白永春和张氏先前只想着让齐妙来救老太君,多余的也没想,更没想到要留下白希云住一夜,是以院子里根本没做任何准备,姚妈妈那边听了白永春的吩咐,就紧忙吩咐人来手忙脚乱的打扫起来。

姚妈妈笑着请白希云和齐妙在花厅坐下,亲自为二人斟茶:“多谢大人和夫人肯亲自走这一趟,老太君才有可能保住性命,否则事情不堪设想了。”

齐妙但笑不语。

白希云则是端起茶碗来抿了一口,道:“姚妈妈对老太君倒也是忠心耿耿。”

“大人就不要取笑奴婢了。”姚妈妈苦笑道:“也谈不上忠心不忠心,跟了老太君一辈子,到底老太君没有真正的亏待过奴婢,奴婢为一家子人想个退路是无可奈何,又怎么敢称得上忠心于老太君呢。”

白希云闻言禁不住笑了:“姚妈妈这是怪我。”

姚妈妈心里一惊,连忙解释:“大人千万不要误会。老奴只是这段日子太过担心,眼瞧着跟了一辈子的主子如今病入膏肓又束手无策,着实是揪心不已,奴婢并无……”

白希云摆手打断了姚妈妈的解释,道:“姚妈妈服侍了老太君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内心里我是敬佩姚妈妈的。至于其他,您也不需想的太多,如今只尽心的伺候好老太君便是了。”

姚妈妈摸不清白希云到底是何意思,又不敢多问,就只恭敬的点头应是。

待到婢女们将屋子整理罢了,姚妈妈还要亲自服侍白希云与齐妙更衣洗漱,却被白希云温和的婉言谢绝了。

待到人都离开,齐妙才将头上的钗环卸下,却不更衣,和衣躺下道:“在虽说这里很熟悉,到底咱们也多日没在这里了,我总是觉得有些别别扭扭的,今晚上咱们都警觉一些吧。”

白希云颔首,在齐妙身侧躺下,长臂一伸将人揽入怀里,让她的脸颊贴着自己的肩头,仿佛这样才能感到安心,还能从她的身上吸取到一些令人心坚定的力量。

二人睡的都很警惕,不过这一夜并未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

次日凌晨,天色依旧暗淡时齐妙和白希云是被婢子小心翼翼的声音唤醒的。

“夫人,夫人……”

白希云先醒来,看了看深蓝色的窗纱,又躺回床上,声音带着晨起时特有的慵懒和沙哑:“何事?”

“回大人的话,老太君那里又不太好了。”

齐妙这时也已经醒来,原本住在此处就是为了方便去看老太君,她是打定主意不能让老太君就这么容易的死去,是以闻言忙起身,简单的挽好发髻,就与绑好头发的白希云提着行医箱一道又往老太君所居的锦绣园去。

锦绣园灯火通明,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窗纱照射在即将天明的深蓝地面,屋内有人影攒动,看样子便知慌忙不已。

齐妙留了白希云在外间吃茶,自己进了内间,又是扎针又是喂药丸,好一阵忙活才将老太君的呼吸稳定下来。若是在继续呼吸困难憋下去可不就要一命呜呼了。

白永春早就被吓的累流满面,这会子见母亲又活过来了,眼瞧着是齐妙的功劳,心里对她到底也生出几分感激来,擤了一把鼻涕,随后道:“多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