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倒霉鬼刘苏儿,刘彻言发现,除了养爹,就此少了很多双盯着自己的恶毒眼睛。

这让他可以吃得饱,专心对付爹之外,还能借着践踏小可怜的共同爱好,引起女人们的好感,由此走上一条康庄大道,再不复以往。

女人心,好操纵,尤其他越长越俊,轻易读解那些关在宅院里的荡漾情思,一经控制,刘玮的言行举止皆在他掌握,防范不再艰难,进攻只需等待时机。

都以为刘公公为他挡风遮雨,却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大伯也在观望,看他够不够强大,一旦认定是朽木,立刻可以抛弃。他那个刘家虽贫苦,堂兄弟却有一大堆,随时有人愿意顶他进来当大少爷。他在刘府站定脚跟后,大伯才向刘玮施压,却也是借他搭着顺风,要由他先开出路来,再将九成的把握加到十成。

起先,他同情过苏儿。他并非天生冷血,对于苏儿娘亲的恩情,心底感激,也有过报恩之念。然而他很快切身体会到,弱者同情弱者,只能相互陪葬。如此心路走下来,他成为刘府冷情的大公子,无法向任何人示弱,而苏儿恨他入骨。

进了堂屋,不见人影,他的心头猛跳,加快步伐,几乎怒掀门帘,却在见到纤美身影的瞬间,狂躁平息。

她还在!

“难得见苏儿梳妆。”他可以倾心爱她,只要她帮他完成在刘府的最后一件事,从此就能信赖他。

这样的心情,令刘彻言的声音充满愉快,“兄长虽不似苏儿擅画,画眉却是妙手,待我为你添美。”

长步当风,衣摆轻快。

“只怕要让兄长扫兴,我不曾修过眉。”在这人面前,她的话自觉精简,好像多说一句都浪费。她也不知刘彻言的心境,哪怕同样记得小时候的一些事,这么多年过去,却已无波无痕。

银镜比铜镜照影清晰,刘彻言看着镜中的女子,视线慢慢扫过她一对天然美好的眉叶,“苏儿的眉要淡些,普通眉笔太深,确实会画蛇添足,等我买了淡色来,再画也罢。”

夏苏正想松口气,不料刘彻言与她挤在一张凳上坐,还不容她闪,拽住了那根半长不短的手链。

他语气份外亲昵,“苏儿虽不像紫姨那么明美,却十分耐看,让人越瞧越爱。”

夏苏眸色清澄,无话可说。

刘彻言习惯她的沉默,自说自话也高兴,“我伯父前两日问起过你,说你当年一支醉酒飞天舞,天下无人可比。伯父却不知,苏儿的舞技能如此精湛,还多亏了我。我早说过,女儿家画画不但无用,还是累赘,不获男子青睐,反而是超然的舞技讨巧,醉人迷心。要不是我亲自督促小妹,请名师指点,她怎能让大盐商相中当了续弦。那位老爷年纪一大把,还巴着喊我大舅子。小妹不如苏儿有天赋,也算手脚灵巧,今后定比你三个姐姐好命。”

她自不会忘,他如何强迫她喝酒,日复一日染上酒瘾,不得不练媚舞换取酒喝。刘公公五十大寿那日,她身穿轻薄舞衣,手绘彩蝶,被打扮成妖娆的模样,最后也是灌足了酒,才会上场献舞。刘彻言说她天生舞骨媚姿,不经意就能吸引男子的心神。她逃出后就练成动作龟慢,鼠胆呆颜,尽量不把脸抬平。

至于小妹刘茉儿,大概是刘家五千金中最放得开,也最会看眼色的一个,早早选了刘彻言当靠山,撒娇的本事很大,确实也得了最多好处。

这会儿听刘彻言把白的说成黑,夏苏也懒得反驳,只道,“你还是自重些得好,若仍想我帮你解密。”

刘彻言眯起眼,笑得凉冷,“只怕苏儿以此为借口,不让我亲近而已。”

“是不想让你亲近。”夏苏坦言,“不在意,也不代表不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