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苏这时正想,这两人皆为圆谎高手,三言两语打发周边听热闹的,却闻吴其晗要拜访刘彻言。

她不由脱口问道,“所为何事?”

丹青轩此刻人来人往,吴其晗居然也不遮掩,大方回答,“终身大事。”

夏苏神情不动。但她本来就慢得迟钝,也不引人往别处想。

崔岩一听,吴其晗要和刘彻言说终身大事,刘府现在就一位没出阁的姑娘,自然是要娶刘苏儿的意思。

他忽然心思七拐八弯,最后笑声朗朗,刻意嘹亮,“哦,哦,吴刘若成亲家,郎才女貌,家世相当,真是京城佳话。”

那些原本没啥兴趣的旁听者,顿然竖直了耳朵。

谁?谁要娶刘公公退了婚的刘四小姐?吴二公子?吴尚书不爱读书的二儿子?

刘彻言简直目露凶光,恨不得当即拉着夏苏就回去,但他深知今日客人多有头有脸,自己面子上必须摆到最好看。

他冷冷呵笑道,“九公子莫随意说笑,如此大事怎能信口开河?”

吴其晗已达目的,敛了朗气,沉声道,“大公子说得是,我明日过府再详谈。南北礼数略不同,一切照北方的仪式走也可,定要做到圆满。”说得很稳重,也很保守,让人无**他不合规矩,而其中意味更不容错辩。

吴其晗随即又对夏苏微施礼,“四小姐,吴某先进去了,愿你挑得好青好绿,作得好画,改日再赏你的墨宝。”

吴其晗进轩园去之后,一批瞧过了热闹的人也入了园子,丹青轩门庭刹那清静下来。

崔岩冷望着森寒脸色的刘彻言,挥退自家的伙计们,当着夏苏的面,讥讽他,“刘大公子何故心情不畅?都说南方规矩少,可依我看,吴公子还是十分懂礼数的。再者,四姑娘年纪不小,眼看婚事有了着落,还是上品的好儿郎,难道不是大喜?”

比起刘彻言,夏苏觉得这位面上带笑的崔九公子,突然多管闲事,帮忙撮合她和吴其晗,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难道还是内疚了不成?

想完,她自觉好笑,往园里踏出一步。

“苏儿,回府了。”刘彻言哪里还待得住。

夏苏却不撤步,“兄长这会儿走,岂非落人口实?还以为吴二爷与我有何见不得人的事。”

只要细想,就会感觉吴其晗今日之举十分怪异。

他向自己表过心迹,也说过给她时日考虑,但那时他还不知她的身世,只以为她是赵青河的义妹,小门户的女儿。

如今他一上来就明确了她的原名本姓,虽说不是很直白,却在所有人面前暗示他对她有意。

这么做,在她看来,就是向刘彻言挑衅。

吴其晗一直温文儒雅,砍价这样的事,都可以表现得温润,今日所为十分突兀,别人或许瞧不出来,她却是瞧得出来的。

他这样,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