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箱掀开,内里的兵器摆放出来。

长刀,铁槊,劲弩,长矛,保存尚为完好,铁质部分抹了一层油腻,并未锈蚀,长刀二十把,铁槊三件,劲弩五张,长矛十六把。在这武器一旁,则是一幅铁胄和铠甲,两片铁片护胸的明光甲。

“邗沟引水,连同江都和淮水,天下承平,没成想居然还有人要造反。这陈时润是何人,家中可是遭了徭役?”刺史卫玄脸色阴沉,数十件兵器,一套甲胄,虽是谋刺不到皇上,可就算伤了一个大臣,或是在圣驾前引起百姓骚乱,他这个扬州刺史也会牵连进去。

前有杨纶、杨集,后有杨素,如此重臣都搁置不用,受了嫌隙,卫玄不得是不小心。

“这陈时润本是白土村人,平陈是参加乡兵,跟随韩擒虎偷袭采石,夺取城池,后来进攻姑熟,直捣朱雀门。颇有战功,本该是授予武候的职衔,可后来有人告发,陈时润为人荒淫,每虽军攻破一地,必定要网罗妇女,更甚是杀无辜百姓,夺人妻。皇上听闻后震怒,本是要军法从事,可后念着他的功劳,便以大都督的身份放归乡里,不得叙用。”房彦谦在旁,登记着武器甲胄,便一并将陈时润的来历说了出来。

顿了顿,房彦谦突然是想到六合县那个少年,便觉着一切颇为突然,低声道:“本该随侍在皇上左右,却被剥离了身份名籍,以勋职归乡里,陈时润心中肯定是有怨恨,陈县令在其房中搜出开的书信,内里对先皇多有怨怼之词,这也是能确定的。可若是想要凭借这数十件兵器甲胄谋杀行刺皇上,不易于螳臂当车,陈时润果真会如此糊涂?”

卫玄看向房彦谦,示意继续。

房彦谦想了想,继续是道:“陈时润与薛雄交往,陈平方上任就除了薛雄的主簿身份,难免不引起陈时润的反噬。后来陈时润上文陈县令贪赃枉法,恰恰说明两人之间的嫌隙。邗沟徭役才完工,六合尉就带着一帮白直连夜返回,而后随同等候的陈平直是取了陈时润的首级。”

看了眼卫玄,见其在听,脸色似乎也因为方才的话变了变,有所动容,房彦谦才道:“这一切,难免是会让人猜想,陈县令所做的,是不是太过蹊跷?”

沉静了片刻,卫玄似也在思考,盯着明光铠上明晦相间的铁片,言语不确定:“这陈平,也才十二的岁数吧?若真是能有这般的想法,那当真也是个少年奇才。”

听出卫玄的语气,房彦谦也只是猜测,未继续追究,就道:“另有一事,陈平奏请皇上在江都置军府。”

隋有十二府,左右卫府、左右武卫府、左右武候府、左右领左右府、左右监门府、左右领军府。

其中左右卫掌宫掖禁御,督摄仗卫,分置骠骑府,车骑府,以领内军宿卫。左右武卫领外军宿卫。左右武候掌车驾护从,道路营禁。左右领左右,掌侍卫左右,供御兵仗,有千牛备身,重臣勋贵子弟多是从此释褐为官。左右监门,掌管宫殿门禁及守卫事宜。左右领军掌十二军籍账、差科、辞讼。

在十二军之下,是各军府,类似后世军区,不过规模却是要小上许多。

隋的军事系统,大体就是如此。

最上一层是皇上,再下来是各卫府大将军,平日无战事便在京师之中,最后一层是分布在各地的军府,由骠骑将军和车骑将军统领训练,宿卫或是征战。

军府设置,各州不同,不过却有规律可循,与突厥接触的边州,军府数目较为多,再有京师周围,军府数目同是较为庞大,以拱卫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