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了一声罪,秦隆牵着马去后院一棵树上拴好,这才折转回来,扫了眼陈平身量和衣着。

年岁不大,身量却是笔挺,一身窄袖短装,干净利落,很是得体,眼睛深邃沉稳,背负长弓,腰跨箭囊。

“该是个出门打猎的富家子弟。”秦隆心中很快是下了判断,看随即一团凝云又生升腾起来,“怎么是未见有仆从?家中长辈就不怕是出了事吗?都是大门大户,人情薄凉,可对自家孩子也这般不上心,当真是从未见过。”

如此想着,对陈平难免就有了些同情,在本是干净的桌椅上又擦拭了数下,秦隆取了一面木牌过来:“这上面都是写着菜品,你可以先是瞧一瞧,看看喜欢吃什么,我这便去给你做上,保管你在家中也是未必尝过的。”

木牌扁平,上刻着字,小楷,比陈平炭笔写的甚是端正养眼。

见陈平盯着木盘愣了愣,秦隆脸便笑了开,说着他已是讲过无数次的话,带着自豪:“小老儿并不识字,木牌上的菜品都是我儿刻上的。可惜家中田薄,无多的银钱作为束脩,倒是可怜了我儿。”

“字体娟秀,沉稳有力,确是不错。”陈平由衷的赞了一句,木盘上刻着菜品,当头一道便是红烧肉,这让陈平嘴角勾起,露出会心的一笑,再往下瞧去,清蒸鱼,鱼香肉丝,宫保鸡丁,酸溜白菜之类的,都是君顾客栈中的菜品,放了木牌,“你这是菜品看着是不同,可这味道如何?”

“我家中店肆虽是简陋了些,可你小瞧我了不是?放心,我这做出来的饭食一定是不差。”秦隆就差拍着胸脯。

“行,木牌上的菜品每样都来上一个。对了,多蒸些米饭。”陈平道。

秦隆口微张,看了看门外,并无旁的人来,再瞧陈平打扮,心下却是坠坠:“你一人?”

“我等人。”陈平打消了秦隆的忧虑。

“好嘞,我这就去。”疑云消散,秦隆立刻是明了,先前还觉着奇怪,怎么一个富家子弟快是入了夜的一人出来,原来是等人,随即这心却是热络了起来,一桌的菜品,今日就这一个人,也是赚上了。

秦隆一人,自去后院拾掇准备饭食,隔上片刻,便出来招呼陈平一声。

西边的最后一丝余晖落幕,斜射向店肆前的光影翘上天际,夜色浸透弥散开,桌上的饭菜摆了一阵。

店肆中,仍旧才两人,陈平端坐在桌旁,打量着店肆中的布置,偶是问上一两句。

秦隆倚靠在门旁,不住的瞅着店肆外的驿道,看着门前拉长变暗的榆树影,面色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