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取了鸭,趁着夜宰杀放血,鸭毛都拔下来收好,小的绒毛则是单独塞进了麻袋中,备着。

兄弟俩趟在了火炕上。

如今温度已是升了上来,炕下的火道并未添加柴火,靠着堂屋中的灶塘余温暖着。

“今日夫子教了你什么?”陈平歪了下脑袋,见陈安未睡,便问了一句。

“三十而立。”陈安道,掀开绵被,对着陈平,“阿兄,我突然是想起来,夫子家中可能没有那些佐料,明日我得是带上些胡椒,还有酱醋。”

“哦?”陈平淡淡的应了声,不置可否。

黑暗里,陈安看了看陈平的脸,黑漆漆的也瞧不出什么,声音放低了些:“夫子年岁大,这般冷的天还穿着那般单薄,因着教我们进学,在那受冻,我们得是弄些好的吃食孝敬夫子。阿兄你说呢?”

“恩。”陈平无动于衷,听不出情绪变化。

气氛有些压抑。

陈安扭着身子,等着陈平接下来的话,可过了半晌,陈平依旧是未做声:“阿兄你睡了?”

“还没。”陈平语气平平。

陈安踢开脚上的绵被,身子有些热,坐了起来,苦着脸:“阿兄我错了。”

“错在哪里了?”陈平话终于是有了些人情味,转过脑袋看着陈安。

“我不该骗你。”陈安老实的道,“夫子没问我家中资产,他是让我背方才那句话。我取鸭是想与乡学中的其他同学一起吃,烤着吃。”

陈安这是学着陈平,陈平弄过几次烤鸭。从陈和才那要上两根细铁钎,穿了鸭,就着炭火翻烤,皮焦肉嫩,点点的鸭油落在炭火上,发出一声声滋滋的声响,冒出些许的白烟。

不只是看着悦目,听着赏心,吃上一口更是美味。

“为什么想着要同他人一起吃呢?”陈平问道。

“阿兄你不是常说,要想让人认同就得是让他们看到好处。白土村中就我一人去乡学,我是外人,一个人的力量太过弱小。我这是想用烤鸭拉一帮人过来,那样我就有同伴,不怕被人欺负。”陈安分析着形势,认真的同陈平说,“阿兄你也不想让我被人欺负了吧?”

这小子。

陈平心中叹了口气,不过却未责备陈安,而是侧转身子,低沉道:“你做的没错,我平日里的确是如此教你。但你烤鸭只准备给同学,不准备给夫子?”

“夫子会吃吗?”陈安疑惑道,“今日夫子还拿荆条打了一人,就因他在偷着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