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还是初秋,但恢弘大气的殿宇间却盘亘着一股寒意,宫人人人自危,尤其是看到那个身影一点点出现在长廊尽头,众人连忙诚惶诚恐的跪拜!

“拜见太子殿下!”

大煜皇宫平日见礼是不用行跪拜礼的,但是不知为何,太子大婚之后,他们对太子便产生了一种由衷的畏惧,对他日常见礼,也不知不觉变成了跪拜礼。

宫澈目不斜视的走过,让他们大气都不敢喘!

那玄色衣摆上的金丝盘龙,代表着无上尊贵,在他们眼前拂过,而趴在地上的宫人们看着眼前这张牙舞爪的龙纹,头埋得更低了,但衣摆的主人突然停了下来,让众人的心一提。

“你手中的药,是送往昭阳殿的?”

清润的男声传来,听着似乎带笑,但莫名让他们心生寒意,说话也变得哆嗦了。

“回太子爷,这药……是送往昭阳殿的。”

宫抉在玉祁的所作所为一传来,皇帝大怒之后就病倒了,宫澈微微一笑。

“交给孤,你们下去吧。”

这……于理不合啊!

那小太监抬头刚想说什么,但是一抬头就看到太子温润如玉的笑脸,明明在笑,那双眼就好像寒星一般,让他心里一咯噔,直接就将装着药碗的盒子递到了太子身边的宫人手中,心惊胆战。

“下去吧。”

“是……”

众人恭敬的退了下去,心里都有些忐忑,但是比起常喜公公的责罚,显然这位太子更加让人觉得可怕!

见他们走了,太子收敛了笑,带着人直接去了昭阳殿。

昭阳殿一个人都没有,显然都被皇帝赶走了。

所以宫澈也未通报,直接走了进去,还没进门,一声瓷碗破裂的声音传来,伴着皇帝的怒吼!

“拿下去!朕不吃!”

常喜在一边语重心长的说道,“陛下啊……公主做事一向稳妥,您别气,有什么事等她回来再说可好?”

皇帝沉默了一瞬,而宫澈冷冷一笑,将身边的人留在门外,自己端着药碗进去了。

“父皇还在病中,发这么大火可不好。”

宫晟神情一顿,又瞪了常喜一眼,常喜连忙拍了自己脸颊一下,出去迎接去了。

“原来是太子爷啊!陛下身体不适,不欲见人,太子爷不若改日再来探望?”

隔着厚重的珠帘,宫澈自然看不清内室的情况,只是笑道,“那可不行,孤手上还端着药,而且孤身为人子,探望父亲,尽尽孝心是应该的,再说,孤新得了一个消息,父皇一定很想知道。”

常喜闻言有些为难了,这时,才听到内室传来宫晟好没气的声音。

“既然如此,进来就是!”

宫澈一笑,绕过常喜往里走,错身还说道,“常喜公公就留在门前吧,偌大的昭阳殿一个门护都没有,这样可不好。”

常喜没听到皇帝反驳的声音,便知道皇帝也有与太子独处的意思, 于是应了一声,便去了外面,心里对这对父子颇为担忧。

而宫澈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撩开珠帘,那一瞬间,他身上的华光竟然让宫晟有种难以直视的感觉。

算算年纪,宫澈也二十有二了,正是一个男子最朝气外露的年纪,他像宫抉这么大的时候,意气风发,只觉得天上地下,哪里都去的!当年的雄心壮志与野心,如今想来竟是那样遥远。

他老了,而孩子们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