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平江城,阳光尚未破云而出,已经让人觉得浑身燥郁。

江家众人原定是在婚礼后的第二天回京,第三天与司家碰面吃饭,饶是出了江承嗣与司清筱同游平江的新闻,既定的行程也不会改变。

江时亦在酒店收拾行李,江承嗣则匆匆打车回了唐家老宅,将自己的东西归纳整理好,一行人方才出发前往机场。

赶飞机总是行色匆匆的,而且江锦上、霍钦岐还是拖家带口的,一行人抵达机场休息室,才把注意力集中在江承嗣身上。

他正在打电话……

可对方一直没接。

“怎么回事啊?”江承嗣扯了扯头发,酒精熏染,他眼睛微红,浑身还带着疲惫之色。

“她肯定看到新闻了。”江锦上直言,“误会了。”

“这……”江承嗣在看到新闻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司清筱,当时才六点多,他生怕打搅她休息,还是发的信息,让她别相信网上的话。

可是在那之后,司清筱的手机就再也拨不通了。

江承嗣也不能说怪她,这种事,任是放在谁身上,心里都会犯嘀咕。

背后之人,心思之歹毒,并不在于发布的这些照片,而是通过不同时间段的几张照片,在侧面告诉所有人……

这并不是偶然的一次抓拍。

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怎么会几次三番与同一个异性出入各种场合,同乘飞机的概率本身就很小,况且还是邻座,出席聚会,婚礼……没有一个是概率事件。

哪有普通朋友,这么频繁的接触碰面,加上江承嗣本身就不是个爱玩、异性缘极好的人,以至于媒体说那人是司清筱,大家也都相信了。

除了女朋友,大概没有哪个男人会与异性这般“亲密”吧。

“这个人到底是谁啊?”沈疏词不明所以,即便昨晚同场出席婚礼,她的注意力也都在儿子和结婚的新人身上,自然不会在意不相干的人。

“不是谁。”江承嗣又急又恼,眼看着就要登机了,却一直联系不到司清筱,关机飞行,那两个多小时,他可只能过。

“你昨晚也碰到她了?”江锦上早已研究过新闻上的照片。

“我根本不知道她站在我附近。”江承嗣昨晚一直跟着祁则衍挨桌敬酒,周围都是人,他哪里顾得上谁和谁啊。

“可是拍摄角度来看,你们两个就好像靠在一起,很亲密。”

“亲密个鬼啊,我昨晚都没和她说过话。”江承嗣脾气上来,恨不能直接拽着杨依依,按着她的头去跟司清筱解释。

“我就知道这女人暗戳戳的准没好事。”

“真没想到在等这一出,上次求签说的真没错,我今年就是犯小人。”

……

江承嗣说着,还在给司清筱发信息打电话,皆是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就在这时,江时亦打断了他的话:“你昨晚和她说过话。”

江承嗣怔了两秒,“什么时候?”

“如果昨晚不是我盯着你,你今早怕是要从她床上醒来了。”

所有人瞠目,都直勾勾看着江承嗣。

“哥、哥,你别胡说八道,什么床不床,你这话说的太吓人了。”

“你可能把她错认成司小姐了,差点就要伸手抱她,如果事情再往下进展,只怕会发生难以描述的大尺度事件。”江时亦说话面无表情。

被折腾了一晚,忍受着某个醉鬼,耐心早已耗尽。

若非一直在心里默念,这是亲弟弟,江时亦早就将某人从酒店窗口丢出去了。

“不可能!”江承嗣当即否认,“我怎么可能把她错认成筱筱,这绝对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连我媳妇儿都认错。”

江时亦慢条斯理摸出手机,打开了段视频。

视频中,某人衣衫不整,居然抱着江时亦在喊司清筱的名字……

平时又酷又飒的江小四,居然抱着江时亦腻歪撒娇。

画面太美,大家可以自行想象。

江承嗣如遭雷劈,恨不能自戳双目,而其他人则强忍着笑意。

就连江小歪都目光炯炯的盯着屏幕,视频播了一半,江时亦就关掉了,偏头看向正以头撞墙的某人……

“你连男女都分不清,居然都把我错认成了司小姐,认错其他人也正常。”

江承嗣不再说话,恨不能自己隐身消失。

过了数秒,他忽然扭头,“哥,你什么癖好啊,我都醉成那样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录像!你是不是我亲哥!”

“我如果不是你亲哥,你昨晚就是被她带走,发生了什么事,又与我何干。”

“……”

“只怕今早的新闻就变成,江四爷与司小姐在酒店共度良宵了。”

江承嗣沉默不语。

“最主要的是,如果没有视频当证据,你肯定会狡辩。”

江承嗣低咳一声,这话说得好像他平素多无赖一样,不过他喝多了,的确是不记得了。

江锦上搓了搓手指,“其实整件事最难的地方就在于,所有人都已经认定照片中的人是司小姐,我们该如何澄清。”

“不仅要说明那人不是司小姐,还得告诉大家,你和杨依依没关系。”江时亦补充。

江承嗣气得都要炸了,“我和她本来就没关系啊,这要怎么证明?”

现在的社会风气有一点非常坏。

许多事情一旦先入为主,就很难打破,你说你没偷情,你有证据吗?你说自己清白,你倒是证明给我看啊?你说你俩没关系,你就澄清啊……

既然清清白白,说清楚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