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阳稍一西斜,凛风便开始张狂肆虐般的呼啸而至。

街边路口,毫无遮蔽物,加之地形缘故,好似给冷风提供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凉风灌入,直逼得人身上暖意尽散。

江承嗣挂了电话,又看了眼时间,打量着手持玫瑰的姑娘,微微皱眉。

“你是有事?那你先去忙吧,我再等会儿。”

“怎么连出租都叫不到?”江承嗣皱眉。

“可能是赶上附近学校放学,高峰期时,交警会临时管制某几个路段,不许私家车通行,可能司机师傅不想绕路,就不愿接单了吧。”

江承嗣眉头拧了拧,的确是有这种情况发生,只是他寻常出行都是骑摩托,几乎不受限,也没在意这些。

“你有事可以先走,我估计很快就有车子来了,你不用陪着我。”

这若是江锦上、祁则衍说这话,他保证二话不说,骑着摩托就扬长而去,把一个小姑娘丢在路边,实在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要是出了什么好歹,这个责任谁都担不起。

眼看着天色渐暗,温度降得愈低,他咬紧腮帮,下颚绷紧,好似做了什么重大决定。

“你坐过摩托吗?”

她穿得漂亮端庄,说实在的,实在不大合适乘机车。

“摩托……”她看着江承嗣的摩托,这和普通摩托完全不同,这是可以比赛用的重型机车,全漆黑的车身,冬日散发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我今天穿着这个裙子,怕是不方便……”

想坐他的车……

怕出糗,弄得自己难堪。

“试试吧。”江承嗣下了决定后,也就不那么纠结,自己发动车子,不过他只有一个头盔,无论是尺寸还是什么,都不适合她,“没有头盔,我开得慢一点,你抓紧我就行。”

他说着,抬脚跨上车,熟练地戴上头盔,抬起脚撑,发动车子,“上来吧。”

她也是真的没坐过摩托,看着自己的裙子,也不方便跨坐,走到车边,将背包斜跨在身上,整理好帽子,才提着裙摆,小心翼翼试了下。

手指抓着摩托后侧的一个可供抓扶的东西,谨慎小心坐上去,她只能侧着坐。

可能是低估了摩托的高度,也是外面穿的羽绒服臃肿,面料滑腻,第一次并没成功。

“你别急,慢慢来。”江承嗣声音从头盔里传出,有点闷闷的,“不用怕,我稳着车,摔不到你。”

“嗯。”只是她只有单手抓着摩托后侧,偏还要拿着玫瑰不撒手,实在不好施力,刚坐上去,差点没稳住……

下一秒

江承嗣就懵了。

垂眼,看着突然楼在他腰上的手,整个人都僵了。

说真的,经营酒吧会所,什么样的阵仗都见过,说句不好听的,制造机会,想和他亲密接触的女人有很多,甚至还有男的。

还有什么醉酒故意摔到他身上的,想要搂抱他的,大有人在。

那都是对他有所图谋的,自己也有防备,像这样毫无准备被一个姑娘搂了腰,还真是第一次。

虽然穿得衣服都很多,他也能清晰感觉到,腰上突然的紧束感。

猝不及防的——

好像心脏都陡然被她一抓一扯,生生被什么狠狠刮了下。

“不好意思。”她说着,缓缓撤回手,手指不停摸索着摩托边缘,似乎是想找什么可供抓扶的东西,什么都没有。

“边上没什么可抓的。”江承嗣似乎看穿了她的举动,他这车子,最多就是载着江江、陶陶兜风,两个孩子,自然是紧紧抱着他,他又不能告诉她:

你抱紧我!

这像话吗?

所以话到嘴边,脱口就变成,“你可以抓着我的衣服。”

“好。”

然后他就感觉到,腰后侧衣服被轻轻拧紧了。

“坐好了吗?”第一次载女生,实在别扭,这若是祁则衍或者他哥那群人,肯定怎么方便怎么来,他不比小心翼翼,那群人更不会客气。

“好了。”

“还是之前送你到的地方?”

“嗯。”

江承嗣深吸一口气,发动车子,若是寻常,机车肯定会飞速离开,这次却只能像乌龟般慢爬。

饶是如此,车速也不算慢,况且在冬天,冷风扑面,打在脸上,凉飕飕的。

她坐在摩托后侧,凛风扑面而来,宛若刀割,车速不算慢,周围没有任何可以提供安全感的东西,她只能更紧的抓住江承嗣的衣服,将整个人埋在他后侧。

没有被一个男人挡在身后,你大概永远都不会明白,一个男人的后背会有多么宽厚。

居然真的为她挡住了大部分寒风,躲在他身后,似乎都不觉得冷了。

只是江承嗣实在没有这么载过人,没把握好行车的分寸,遇到转弯路口,习惯性的一个大甩尾,车子与地面几乎成六十度,吓得她呼吸一沉,此时哪儿还顾得上是抓衣服还是抓什么……

本能的伸手,就这么紧紧搂住了他的腰。

毫无预警,巨大的惯性,她整个人撞过来,他的腰就被人搂紧了。

卧槽——

江承嗣心头一紧,那种感觉,就好像整条命都被她攥在了手里。

他稍稍调整呼吸,放慢车速,她的手臂松了松,只是手指轻轻慢慢的,钻进了他腰两侧的衣服。

江承嗣觉着的自己太矫情了。

他的摩托虽然没载过女生,不过他哥或者祁则衍都坐过,都是抱着他的腰,他都觉得没什么,怎么突然就别扭起来了?

天这么冷,大家穿得都很多,大抵也感觉不到什么。

江承嗣却觉着,即便隔了那么多层衣料,都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和忐忑。

红绿灯不算少,车子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到了之前停车的地方,江承嗣缓缓停车后,长舒一口气,踢下脚撑,她已经小心下了车,江承嗣也摘了头盔。

说真的……

骑了这么久的车,就连载着江江和陶陶,都没如此谨慎小心过。

“谢谢。”她抬手理了理裙子,手中的玫瑰被蹭掉了两片花瓣,她还攥在手里。

江承嗣抬手撩了撩头发,戴着头盔,本就处于一个相对密闭的环境中,加上他开车小心谨慎,冬天呵出热气,饶是把他头发打得有些潮热,抬手拨弄半天,还有几根贴在侧额。

他本就是那么在乎形象的人,不像祁则衍,整天不是油头就是大背头,非要把皮鞋擦得油光锃亮。

潇洒不羁,狂野肆意。

这般随心自由,落在别人眼里,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你……那个……”她忽然伸手,指了指他的脸。

“怎么了?”江承嗣抬手抚了下,没什么东西啊。

“有个头发,贴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