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上提亲后,两家人坐下来就婚礼一事达成初步意见,唐云先又尽地主之谊,请他们在平江游玩一天,隔天江家一行人便启程回京。

唐家自然是舍不得唐菀离开的,范明瑜便让她与江锦上多住些日子再走,陪同两人一并留下的,还有江承嗣。

自打提亲那夜,江承嗣在院子里睡了一夜,隔天就发烧,他很多年没生病,这次好像一并发作出来,物理降温,吃药均无效,最后还是去医院打了吊瓶,倒也浑浑噩噩在床上躺了两天。

江时亦离开时,他还躺在被窝里,咬着温度计,哼哼唧唧。

“今天感觉怎么样?”江锦上刚推门进屋,就听到他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忍不住眉头直皱。

“坐——”他说话带着鼻音,扯了抽纸擦了擦鼻子,“你今天和弟妹不是要去试婚纱?”

平江是水乡菏泽,风景独秀,正午温度都能穿短袖,又是唐菀故乡,便定了在这里拍婚纱照。

“她有个顾客来了。”

“顾客?”江承嗣退烧后,又是重感冒,此时鼻子已擦得通红。

“在没有剧组接洽时,她是做私人订制的。”江锦上解释。

“哦,我……阿秋——”猝不及防一个喷嚏。

江承嗣说话带着浓浓鼻音,本以为离开洁癖龟毛怪的亲哥,就能在平江浪荡几天,不曾想……

“过两日,外公外婆也会过来。”江锦上寻了离他较远的位置。

沈家二老原定是江宴廷婚礼后就走,唐菀怀孕也很突然,她肚子显怀前肯定就会把婚礼办了,时间也比较紧,二老也不便来回在国内外奔波,又不好在江家久住,便想着回平江。

“我去,我打喷嚏都是捂着口鼻的,你要不要离我这么远,觉得我脏?”

“我体质弱,容易被传染。”

“……”江承嗣揉了揉鼻子,“他俩过来,小姨妈呢?”

“请假两天假,又逢周末,能在平江待四五天。”

“你该不会要告诉我,老霍也要跟来吧?”

“不好说。”

“听说这丫的,最近天天往老宅跑,以前我们约他,也没看他这么积极、阿秋——”一句话没说完,就是好几个喷嚏。

“出去走走吧,总是在屋里闷着也不行。”自打发烧感冒,除却三餐吃饭,他就没出过门。

江承嗣点头,平素他都是抖机灵,穿得又酷又飒,凛凛寒冬,还能穿着小皮衣玩命飙车,今日感冒,饶是艳阳天,还穿了三层衣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就差披个毛毯了。

“我以前感冒发烧,从不吃药,扛两天就过去了,没想到这次,阿秋——”

江锦上轻哂,“可能是年纪大了。”

“……”

江承嗣气得咬牙,“江小五,我是病人,你能不能体贴一点!”

“我生病那么多年,你对我体贴过?”

无法反驳。

整个唐家,采光最好的地方,除却前院就是唐菀所处的东院,这前院画眉一瞧见江承嗣就唧唧啁啁叫个不停,他嫌吵,两人便去了东院晒太阳。

唐菀在书房和老顾客聊天,江承嗣与江锦上则在对面晒太阳,压根不影响。

春困秋乏,江承嗣吃的药物副作用,本就嗜睡,阳光和暖,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直至被一阵对话声吵醒,才朦胧睁开眼。

光线透亮,刺得人睁不开眼,他眯着眼,勉强才能看清。

“……那多不好意思,要麻烦你了。”唐菀的声音。

江锦上就站在她边上,显然是帮忙送客的。

“你也帮了我很多,不用这么客气,你抽空过来,试一下衣服,如果哪里不合身,我再帮你改改。”江承嗣微眯着眼,只能看到与她说话的姑娘,穿着一袭素青旗袍。

站在阳光下,白得滢滢透亮。

身段是软的,就连声音都温醇得和细流一样。

露着两条纤细白皙的小腿,阳光下温软摇曳着。

江承嗣忍不住揉了揉鼻子,穿这么少,也不怕感冒?

似乎是和唐菀谈妥了什么事,“……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过去,我来接你。”

“我能找到你那里,自己过去就行。”唐菀笑着。

“提前通知我,如果找不到,再给我打电话……”

客套一会儿,与唐菀、江锦上辞别,她转身似乎才注意到院子里还有其他人,与江承嗣客气颔首,对她笑了个,特别温柔,随意唐菀便送她出了东院。

江承嗣冷不防打了个喷嚏,只觉得心被轻轻刮了下。

他吸了吸鼻子,感个冒,怎么弄得浑身不对劲。

唐菀回来后,肯定要询问他身体怎么样。

“没事,不用担心我,你顾客约你做什么?还让你帮忙做东西?”江承嗣就是随口问着。

他觉着,孕妇就该养着,唐菀做点翠,其实挺耗神,他是绝对坐不住的。

“不是,这个顾客是做旗袍的,以前会找我做一些搭配衣服的发簪、胸针,不过做衣服纯粹是爱好,不对外售卖,今天聊天试婚纱,她说自己那里有几套秀禾,让我去试试,看照片都很漂亮。”

江承嗣对衣服、首饰没什么兴趣,打了几个喷嚏,靠在椅子上,阖眼养神。

“四哥,我和五哥要出门试婚纱,你要跟我们一起出去透透风吗?”唐菀询问。

“你们去吧,别管我。”

唐菀是出门试婚纱,总不能素面朝天,要稍稍打扮下。

江承嗣瞧她许久未出,略微皱眉,“这女人出门就是麻烦,半个小时前说要去试婚纱,现在还没动静。”

江措眯着狐狸眼,看向江承嗣,“四爷,等您有了女朋友,可能就懂了。”

“我可不想找个祖宗在家供着。”江承嗣自由惯了,可能自小家庭氛围就不大好,他对婚姻还真没什么期待。

“刚才来的那个,穿旗袍,身材真好,长得也漂亮……”江措喋喋不休说着,江承嗣又睡着了,就连唐菀与江锦上何时离开都不知道。

朦胧中,做了个很奇怪的梦,他居然梦到自己结婚生子了,结果婚姻不幸福,他居然被一个女人追着打,说什么他是个不顾家的渣男。

他一路狂奔,试图看清那个女人的脸,可当她追上自己时,他才发现那居然是江时亦的脸。

吓得他猝然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卧槽——吓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