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叶盛看了看姚典,见她微微蹙眉,也对张辰微微不满。陈芒已经连续喝了7杯,张辰此时要和他拼酒,是明显的痛打落水狗的节奏,太不仗义。不过,酒桌上,他即使是领导也不好多说什么。

几位支部书记开始起哄:“张辰,你这套路可不对。”“陈芒,跟他喝,有句话说的好,当今世界谁怕谁?”“陈芒,年轻人,醉了就醉了,拼。”

陈芒看一眼姚典,见她脸色如常,知道没什么事。便将视线转向张辰,心道:张辰,既然你想痛打落水狗。我也不会让你占便宜。说道:“张主任,你也说了,三杯我们已经喝过了,再喝没意思。要喝就喝六杯。”

张辰愣了愣,心里没底,却也不肯认输,硬着头皮说道:“喝就喝,谁怕谁?”

杨叶盛发话了:“今天是几位书记请姚书记,你们俩在这里叫什么劲?!”

简永昌却是唯恐天下不乱,说道:“杨镇长这话可不对。机关里不是经常有中层干部大比武嘛,我觉得酒量也是能力的一种,今天机会好,有姚书记、杨镇长和我们几位书记作证,就让他们俩比一比嘛!”

杨叶盛指指他,说道:“老简,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吃饭,无非就是喝酒嘛!怎么个喝法,又没有定论。年轻人就应该有年轻人的魄力。姚书记,对吧?姚书记,来,我敬敬你。”

简永昌和姚典各自喝了一大口。

张辰狠狠地看着陈芒,说道:“陈芒,喝不喝?谁不喝谁是孬种。”

陈芒笑道:“既然张主任都这么说了,我怎么也得喝啊!”说完,便仰头喝下一杯。

喝到第四杯,陈芒感觉胃有些翻涌,知道若是继续下去,很可能会现场直播,便放下酒杯,端起碗,舀了一碗鸡汤。张辰此时也已经不行了,见陈芒舀鸡汤,伸出手指点着陈芒,说道:“陈芒,你作弊。”

陈芒不多说,慢慢喝了一碗鸡汤,感觉胃里舒服一点,继续喝酒。张辰见陈芒喝了第五杯,也慢慢喝下第五杯,刚喝完,只觉得胃里一股翻涌,捂着嘴就往厕所跑,刚跑到厕所门口,一道瀑布便从嘴里喷涌而出,整个人趴在洗脸盆上,站不起来了。

陈芒见张辰跑了,便坐下来,又舀了一碗鸡汤,慢慢喝着。此时,他所有的意志力都在对付胃里的翻涌感。之前,他从没有喝过这么多白酒,知道这一次是彻底醉了。几位村支部书记此时是真的服了,心道:这家伙实力太强了,下次绝不找他拼酒。

散场的时候,几位村支部书记也都差不多了。杨叶盛将张辰扶到酒店大厅里,交代金闪闪让他安排人送他回家。

陈芒跟着姚典走到镇政府大院里,被夜风一吹,只觉得胸口翻涌不停,腿脚也站立不稳,便对姚典说:“书记,今天我就住镇上了。”

姚典问道:“你没事吧?如果实在不舒服,我陪你去卫生院挂水。白酒不同于其他酒,喝多了容易出事。”

陈芒道:“请书记放心,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姚典点点头,坐进了小金的车子。很快车子扬长而去,陈芒扶着食堂边的墙壁,给郑凯打了电话。郑凯正在陈芒的宿舍睡觉,便说来接他。

一会儿,郑凯果真穿着一套睡衣跑来了。陈芒一到宿舍,倒头便睡,鼾声震天,一夜无梦,可怜了郑凯,听着耳边如雷鼾声,再也难以入睡。一早起来,陈芒精神抖擞,郑凯却顶着两只熊猫眼,直说要陈芒赔偿精神损失。陈芒只好请他在街上吃了一碗最贵的双交面。

接下来的几天,陈芒都在忙稿子,终于在周五下班前将初稿给了姚典。回去的路上,接到周碧云的电话,说是周日请他吃晚饭。他以家中有事推脱,没想到,她坚持要让他帮个忙。既然她这样说,陈芒便不好意思再拒绝了。

回到家,爸爸陈勤元很兴奋地告诉他,他们村要拆迁了,今天镇上的人已经过来测量过了,快的话,年前就可能拆迁。

陈芒倒并不激动,他并不觉得拆迁有什么好处,先不说土地赔偿的价格很低,就说拆迁后,政府给农民的房子大多是小高层。农民在农村的生活是和土地紧密联系的,突然之间搬到小高层的公寓楼里,就像放养在山野里的鸟雀被突然关进了笼子。而且,拆迁后,他们就没有故乡了。

不过,爸爸妈妈还是觉得拆迁好。表妹家前年拆迁了,姨妈和姨夫便彻底从土地上解放了,交了养老保险,在工厂里打工,完全是城里人的生活了。妈妈觉得,这样的生活更舒适。陈芒没有给他们泼冷水,只说,只要你们喜欢,怎么样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