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燕探了探流月的鼻息,冷笑一声,抬脚将浑身是血的流月踢进了滚滚江水。

率江流经大梁和周朝,再往下就是周朝境内了,就让这恬不知耻的小见人去周朝长眠吧,还真是便宜她了。

公孙燕出来三个月终于得偿所愿,当即便修书给宋瑞阳,说流月在逃跑过程中自己落入率江,猜测已经溺毙。

至于宋瑞阳的失物,公孙燕让人搜查过柴房和流月的小包袱,没有发现可疑的或者有价值的东西,便随手也扔进了水里。

大梁京城,寒冬已至天地萧瑟,宋瑞阳捏着公孙燕送回来的信,半响没有出声。

炉子上的茶壶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宋瑞阳提起茶壶就想把信扔到炉子里去,火苗就要卷到纸张的时候又收了回来。

一张薄薄的信纸被宋瑞阳团起来又展开,反复几次之后已经皱得不成样子,宋瑞阳再次打开看了一遍内容。

最终宋瑞阳还是把信纸扔进了炉子,直勾勾地盯着那纸张一点点被火焰吞噬,直到最后化成一堆又轻又小的灰烬。

“小路子,跟本宫去父皇那里”,宋瑞阳又呆了一呆才出声唤人,只是声音却突然变得又涩又干。

小路子赶紧上前来伺候着,不曾想宋瑞阳站起身的一瞬间一个趔趄差点摔下去,小路子吓了一跳,慌忙就想让人传太医。

宋瑞阳一把拽住小路子,声音沙哑语气却强硬“别叫太医,我没事,走吧。”

小路子很少见到这样的太子,当下只得惴惴不安地跟着他往外走,看着宋瑞阳雪一样苍白的脸色,万般担心也只能放在心里。

见到皇帝后,宋瑞阳见完礼便如实禀报了公孙燕传回来的消息。

皇帝一直半眯着眼睛不知道看向了哪里,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此等贼人,是该死。”

宋瑞阳低着头,天知道他说出那样短短几句话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颤不涩,才不让人发现异样。

“行刺、盗窃东宫,如此下场倒算是便宜了,如果不是因着漕帮曾与皇家的那点渊源和你一力主张放过,哼!”

事情已经清楚明白,丢的也不是什么伤及国本的东西,皇帝便依了宋瑞阳的意思就此作罢,

宋瑞阳对皇帝深鞠一躬,比平时行礼多停滞了几息才起身,也借此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和眼神。

他既让公孙燕去追流月,就知道这身份始终瞒不住,而且皇帝和他约定的三天之期也到,宋瑞阳干脆先发制人,先说了漕帮因自己受损,帮主来行窃泄愤,还强调流月并没有伤自己,暂时拖住皇帝不对漕帮下手。

至于自己心里那些乱糟糟的事情,他想等流月回来再好好厘清,可万万没想到三个月的坐立不安就等来这样一个消息!

皇帝和宋瑞阳说了一些公事,突然问道,“你和那周小姐的婚事,打算如何处置?”

宋瑞阳一愣,随即毫不在意地答道,“周志远行事有辱朝廷,贻害民生,全无德行可言,不追究周大人已是开恩,这婚事儿臣是万万不想继续的。”

皇帝不在意一个周家小姐,见宋瑞阳态度明确,也就全依了,顺便也给其他人敲敲警钟。

宋瑞阳心里清楚,皇家的婚姻哪能顺着自己的心?不能得梦中那个姑娘是早就明白的,只是周家兄妹都如此对待她,能彻底摒弃,也算是自己心里有了个小小的慰藉。

但伊人长辞,一切的一切,也只能就此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