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看着李岩,片刻才笑道:“姑娘这样的,没人能关得住。”

“嗯,我也这么觉得。你什么时候从京城出来的?前天下了很大的雨,车子都被雨淋散架了。”李岩接过金豆送进来的手炉,寒意瑟瑟的抱在怀里。

“昨天早上,孙容带着你往东北绕了不少路,我从京城出来,直接南下。”顿了顿,裴清接着解释了几句,“还有其它几队,往西北西南正北等几处,扰乱视线。事发仓促,来不及准备,路上委屈你了,实在是来不及。”

李岩看着裴清,一边微笑一边点头。这样特意解释……事发仓促……再怎么仓促,不至于连一辆结实点的马车都没有吧,就算出城时仓促的随手拉一辆车,那一路上呢?找多少辆马车没有?

仓促是仓促了点,有心也是很有心了,就算冻不死她,也能把她冻的病的更重一些……

李岩更加寒瑟的缩了缩。

“金豆,再加个熏炉。”裴清看着冷瑟瑟的李岩,扬声吩咐。

“南阳那位姑娘,叫什么?”李岩看着金豆将小熏炉摆在她旁边脚塌上,有几分漫不经心的问了句。

裴清一个愣神,看着直视着他的李岩,沉默片刻才答道:“李翠。”

“李翠……”李岩咀嚼一般,慢慢念了几遍,“能跟我说说李翠吗?”

裴清眉梢似挑非挑,这话问的好,这个说说,可不好说。

“我接管多云山庄没几年,把多云山庄接下来,不是件容易事,这几年,我几乎没有余力顾及其它,李翠,也就是知道有这么个人而已,实在无瑕多顾。”裴清轻松的一个太极推手,将这个难答的问题,荡了出去。

“六年。”李岩挪了挪,将腿垂下,脚搭在小熏炉上,“你接管你家多云山庄时,李翠十三岁,那个时候,她什么样子?跟我象吗?”

“我没见过她。李翠……”裴清挪了挪,正对着李岩,顿了顿才接着道:“说是患有失魂症,一直都是下人照顾,我没多留心过。”

“失魂症……”李岩没有太多意外,这个答案,她已经预料到了,“一生下来就有这个病?还是后来才病的?她怎么会在你们多云山庄?”

“说是她到多云山庄时,已经病了。还是觉得冷?”裴清看着寒瑟的李岩,拧起眉头,带着想掩饰,又没能掩饰得住的关切和焦虑,手往前伸,伸到一半,又急忙缩了回去,“得赶紧找个大夫,高梁略通医术,让他先给你诊一诊,今天夜里能赶到颖川,到颖川就能找到大夫,诊了脉,让玉树侍候你洗漱歇下,这几天,你累坏了。”

李岩见裴清岔开话题,不打算再将对话继续下去,顺着裴清的话意,露出一脸疲惫,“好,幸亏……要不然,我就撑不住了。”

裴清站起来,先叫了高梁进来诊脉,又叫进玉树,让人准备热水等,看着高梁诊了脉,说了些和上次差不多的话,裴清又关切几句,“……你好好歇着,我出去一趟,天黑前大约能赶回来。”

李岩点头,看着裴清出了船舱,扶着玉树往旁边的净房洗漱了,进了再里间一间略小的船舱内室,这间内室比外面还要暖和些,被褥已经用熏炉熏的暖香,李岩躺到床上,头刚挨到枕头,就眼皮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