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哀兵么?”李岩怔着神反应不过来,想硬气就硬气,就她这脾气,还不得一路硬气?那还怎么哀兵?

“哀而不伤,哀中要有强,这样,既示了弱,又不至于让人小瞧了你,一看这衣服,只有袜没有鞋,就知道你从李家能走到陈府,中间必定极其不容易,这样狼狈艰难,仍不失气度,傲气依旧,就让人敬佩了。”周睿仔细解释。

李岩冲周睿竖起拇指,告状求人的事算计到让人家敬佩,她先敬佩得很。

“吃一看二眼观三,今天这一步,不能光想这一步,你以后要在京城立足,一来名声很要紧,不能落了与亲族离心的话柄,二来,只能可敬,不能可怜。再说,陈家老祖看在先生的面子上,不能不帮你,可不得不帮,和觉得你很不错愿意援手一二,差别就大了,哀兵,求的就是这些人心。”

周睿对李岩忽高忽低的智力很有体会,解释的十分清楚。

“嗯,懂了,”李岩点头,周睿退后一步,再次将两人打量了一遍,示意玉树,“你也脱一只鞋,都给我。好了,往前直走,到路口往东转,第一个路口往南,就能看到陈府大门了。”

“好,那我去了。”李岩深吸了口气,挺起胸膛,一幅要出征的模样,她确定要出征了。“对了,”李岩走了两步,突然顿住,倒退一步扭头看着周睿问道:“差点忘了,要是他们问我这斗蓬裙子怎么回事,怎么说?”

“不说,没事,一切皆好。”周睿答的十分干脆。

“懂了。”李岩一拎斗蓬,再次昂然向前,走了两步,突然一个转身,“还有,吃一看二眼观三是什么意思?”

“嗯?”周睿被她问的一个愣神,“是说请客的席面,有吃的菜,有看的菜,还有丝竹弹唱。”

“知道了,那我去了。”李岩转身就走,这一回没再转身问什么,周睿拎着李岩一双靴子和玉树的一只鞋,站在那儿一直看到李岩转了弯,又等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慢腾腾往回走。

她的难处往后多得很呢,他现在能帮她的太少了,他得想想办法……周睿拎着鞋,一边走一边想的出神。

不远处一辆大车上,目睹了一切的裴清看着周睿转身往自己这边过来,往后退了半步,转身上车,“去淮南王府。”

他要找陈炎枫好好聊一聊。

李岩没有了靴子,光穿一双袜子,没走多远,脚底下就被高低不平的石头路面硌的生疼,除了疼,还有凉,一口气冲到陈府大门口时,两只脚已经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