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会意,先去和孔嬷嬷说了,再往后面一辆车过去。

裴清站在几步外,看着上车的李岩,和往后面车过去的玉树,暗暗赞赏。昨天晚上,不知道她悟了什么,一夜之间,她就懂得收敛性子,和使出手段心机了,就是不知道手段如何,心机如何……

孔嬷嬷被李岩突然叫到一辆车里侍候说话,到上车时,已经将那份惊讶意外掩饰的干干净净,提着颗心,打点起全幅心神等着看李岩有什么举动。

“嬷嬷以前在裴家当差?”李岩的开头很直接也很正常,孔嬷嬷见李岩往后靠,先挪上去塞了个小圆垫在她背后。

“婢子……”

“咱们随便说说话儿,你我最好,我不喜欢听婢子这样的称呼。”李岩打断了孔嬷嬷的话,婢子和奴儿,听起来都太刺耳。

“是。我家往上三代,都是裴家家奴。”孔嬷嬷立刻改了自称,平常人家,除非规矩特别苛刻不近人情的,不然也没有时时刻刻婢子自称说话的,她这样自称,不过是刚到李岩身边侍候,万事小心无大错就是了。

“十七爷的母亲沈太太嫁进来,各处挑人侍候,我就从针线房到了太太身边侍候,后来十七爷出生,挑保姆,我就又到了十七爷身边,一直侍候到十七爷十岁那年,再到针线房做主事,一直到前一阵子,十七爷打发人把我叫来,吩咐我到大小姐身边侍候。”

孔嬷嬷是个聪明人,不用李岩多问,就把自己的履历交待清楚了。

“十岁那年,为什么到针线房去了?”李岩不客气的问道。

“十七爷十岁那年,搬到老太爷身边,老太爷吩咐,重新挑人给十七爷用。”孔嬷嬷答的明白却信息极少,李岩不再多问这个,“裴清让你到我这里来,怎么跟你说的?”

听到李岩直呼裴清的姓名,孔嬷嬷的惊愕掩饰都没法掩饰,呆了呆才答道:“十七爷……十七爷说,让我好好侍候大小姐,说能侍候大小姐,是我的福份。”

“福份?”李岩苦笑,“我和玉树,前些天还吃不上饭呢,到我这里,委屈你了。”

“大小姐这是妄自菲薄了。”李岩的坦诚让孔嬷嬷笑起来,“十七爷说过,大小姐只要活着,就是天下人都要敬着的贵人。”

“只要活着……”李岩重复了句,这是什么意思?要么贵,要么死么?

“大小姐……”孔嬷嬷本来没觉得怎么样,让李岩这一重复,心也跟着跳了一跳,刚要开口解释是她说错了话,李岩却没让她说下去,“不说这个了,我什么规矩也不懂,后天一早我们就要去李府了,你先跟我说说规矩吧,从……怎么称呼那府里的人说起吧。”

“是。”孔嬷嬷压下那一下心跳,真就从怎么称呼说起,从规矩说到李家那些众所周知的闲事闲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