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发现,和享受只和金钱有关这句至理之话一起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还有另一句话:乐极生悲,福着福着祸就得来。

她跟着邵琮世子和邵瑜四爷这奢华的车队,好车好马好吃好喝,温暖舒适的走了还没到十天,祸事就临头了。

早上启程时,她就觉得有点不对,车队外,时不时有三三两两衣不蔽体、面黄肌瘦到不堪的男男女女经过,可她这一路走过来,并没有看到灾荒的痕迹。

陈炎枫和邵琮又是一大早往哪儿看碑林去了,邵瑜派了几拨人四处打探了之后,吩咐车队聚拢起来,加快行程。

所有的马都快步跑起来,毕竟是木头轮子的大车,再怎么样,马一旦跑起来,车子的颠簸很快就让人难受起来,李岩还好,邵七小姐连吐了几回,躺在车里就起不来了。邵七小姐这一吐,绿云一个人就侍候不及,邵七小姐躺着,再上来一个丫头,李岩再在车里,就挤不下了。

李岩下车,跳上后面自己那辆车,刚舒了口气,准备也躺下睡一觉,就听到前面一阵接一阵的哨声传过来,玉树立刻扑到车前,一把抓起那把斩马刀,护在李岩面前。

李岩忙透过窗户往外看,车子外面已经被王府护卫团团围在背后,护卫外面,李岩看到了飞马而过的邵瑜,邵瑜后面,周睿也纵马过来,在李岩车旁,周睿勒停马,转头看向隔着车窗的李岩,犹豫不定。

李岩推开车窗,指了指前面的邵瑜,“你去帮他,我没事,有玉树呢。”

听了李岩的话,玉树从车门探出半边身子,冲周睿挥了挥手里的斩马刀,周睿露出丝笑意,抖动缰绳,追邵瑜去了。

李岩探出半个脑袋,看了片刻,缩头回来,将车窗销上。

车子又走了一会儿,前面的喧嚣声更响更乱,车子停了,片刻,就听到弓弦拉响,铁箭离弦的啸叫声刺耳之极,紧接着,激烈的刀枪撞击声,也飞快逼近。

是强盗还是劫杀?这绝对不是流民!李岩心提了起来。

车厢前一声惨叫,和惨叫同时,一股鲜血从车门缝里喷进来。

“大小姐,跟紧我!”玉树一脚踹开车门的同时,回手拉了把李岩,把她拽到自己身后。

车门外,车夫的仰面倒在车前,头和身子只剩半张皮连着了。玉树再一脚将车夫的尸体踹到车下,伸手去拉正嘶叫跃起的几匹马,李岩急忙捡起玉树放下的斩马刀,双手握刀,紧张的注视着四周。

车前两匹马已经惊了,嘶叫着往前猛冲,玉树用力拉着缰绳,李岩没法两只手握刀了,一只手拎着刀,一只手紧紧抓着车门框,两匹马横冲直撞,也不知道是马撞到什么,还是车撞到什么,车子猛的高高弹起,李岩唉哟一声,连人带刀一起被甩了出去,人飞向这一边,手里的刀飞向了另一边,也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玉树尖叫一声,松了缰绳,冲着李岩跌出的方向直扑过去。

李岩也不知道自己被摔在了哪儿,撞了一下,再撞一下,叽哩咕噜连撞带滚不知道滚了多远,只觉得两只眼睛前全是金星,除了金星看不到别的,胸腔里全是上涌的气血,五脏六腑个个都不在原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