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没什么事。”玉树神情阴郁。

“那以后呢?“周睿追问道。玉树没答话,绕过他进了后舱。周睿刚要追上去,身后传来陈炎枫凉凉的声音:“以后也没什么,就是早死而已。”

周睿急忙转身,陈炎枫背着手,微微侧头看着他,“我是来问问你以后的打算。李姑娘打算先到京城看看,之后再随意到各处走走看看,我打算陪着她到处走走看看,等她死的时候,把她埋了。我们这一路想停就停,想走就走,全无目的。你是有仇有恨有抱负的人,再跟着我们不合适。”

“李姑娘得了什么病?”周睿被陈炎枫这几句话说的,心揪成了一团。

“我也不知道,将死之症吧。”陈炎枫话答的随意,脸色却很阴沉,“人都有一死,她自己看得很开,你不用担心。今天傍晚赶到周家村码头,你就下船吧,我带的银子也不多,这十两银子给你,往后,你好自为之。”

“我也去京城。”周睿决定的极快。

“我们不一定直接去京城,要是李姑娘心意变了,那就不去京城了。你跟我们不一样,想想你大哥。“陈炎枫微微蹙眉,有几分嫌弃的看着周睿,周家人都是一样的毛病,冲动不识实务。

“等李姑娘心意变的时候,我就自己去京城。”周睿眼皮微垂,态度恭顺。

陈炎枫眉头蹙的更紧,斜斜的盯着周睿看了片刻,似是而非的嗯了一声,转身进了船舱。

周睿慢慢抬起头,仰头看着头顶上变幻不定的云朵,心里的悲伤从里往外,漫透了全身。

李岩寒瑟瑟缩在榻上,和陈炎枫商量,“就算没裴清船上那么暖和,也不能冷成这样?生个炉子吧,太冷了。”

“生炉子烧什么?要是烧木头,一天不停的烧,得多少木头?就咱们这船,空地方全装木头,也不一定够你敞开了烧一天,再说,木头烧起来就有烟,有烟就得开窗户,这窗户一开,不就白烧了?”

陈炎枫的话让李岩有些泄气,“裴清船上烧的也是木头?”

“不是木头,是炭,银骨炭,咱们烧不起。”

“瞧你用钱那么大方,连炭都烧不起?”李岩愕然,陈炎枫从眼角斜着李岩,“一,我这个人就是个大方性子,有钱没钱一样大方。第二,我这趟出门,带的银子不算少,可我只带了我一个人的用度,现在加上你和你那个丫头,还有个周睿,足足多了三个,一个人和四个人,能一样吗?其三,平时我一个人在外面,几乎没住过客栈,夜里找个景色好的地方打坐,比睡觉强多了,你行吗?你肯定不行,肯定得住客栈,这一住……唉!”陈炎枫长长一声叹气,“我就说吧,你去多云山庄养着多好,别的不说,至少银骨炭随便烧。”

“算了,当我没说。”李岩打断陈炎枫的感慨,享受和自由不能两全,舍享受而取自由真是件受罪无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