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安头垂着,长睫毛轻颤,嗓音像磨了砂砾一样厚重:“我想回家。”

北冥少玺心口锤了一大拳:“家,你现在哪里有家?”

“……”

“顾南城不要你了,你还有家么?”

他清楚地记得在医院,顾南城挑衅道——季安安亲口说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家!

季安安鼻子里浓浓的重音,眼泪水莫名地流下来。

半空中她的泪水垂下……

北冥少玺慌了:“等你的伤势好了,我会送你回去。季安安,你脸上才擦了药,不许哭!”

她吸了吸鼻子,如果受了委屈,千万不要再有可依靠的肩膀……那样最容易哭出来。

她也讨厌自己的懦弱!

北冥少玺轻轻扶着她的肩头,靠着他打横抱起来。

她泪眼的目光看到他衣服上,淡黄色、红色的各种痕迹,要么是药膏、要么是碘酒,他全身都被她沾染着很足的药味。

北冥少玺将她抱回床上,调整了她的姿势让她趴着。

她背部的伤,都不能躺着睡了!

这样正好,季安安的脸可以埋起来,藏在枕头里。

好狼狈、好难堪、好没用啊!

北冥少玺洗了手,消毒一遍,想要将她的脸掏出来。

季安安紧紧绷着身体,埋着脸,倔强地不肯再露出来。

北冥少玺怕扭到她脖子,不敢用力:“季安安,你不擦药,想永远毁容?”

“那就毁容算了……”她闷闷地说,反正已经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