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放要走。霍辰东强势地想要拦住她,眼看着他的手就要环住周放,她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触碰。

周放皱了皱眉头,再见也没有说,低垂着头就要离开,她一转身,撞上了正在送酒的服务生。

那是一个身材健硕的青年男子,周放撞得有点大力,平衡顿失,最后毫无形象地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满地都是摔碎酒杯的玻璃渣和洒出来的酒液,而她就在狼藉中间瘫坐。

周放忍无可忍地暗咒了一句,这运气,真是绝了。

服务员一时也慌了阵脚,这场合来的人都是城里非富即贵的,他不住说着道歉,倒让周放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强撑着嘴角对服务员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幸运的是她没有摔在玻璃上,只是裙子都被酒液浸湿了,模样有些狼狈。她小心翼翼地撑着没有玻璃渣的地方想要站起来,却不想地面太滑,她试了一次,脚下滑了一下。

最后,是霍辰东将狼狈不堪摔在地上的周放给抱了起来。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周放想要给他一个华丽的背影,最后却给了一个滑稽的背影。

讽刺,这老天,就是一刻也不给她当女主角的机会。

她身上的裙子都湿了,裙摆还滴着水,霍辰东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想要披在周放身上,周放伸手拦住了。

即使狼狈,她也不希望让他觉得能趁虚而入。

她拧了拧裙摆上的水,抖了抖手,最后撩开了有些凌乱的头发,抬起头,努力笑着对霍辰东说:“秦清说,女人一定要谨慎爱的第一个人,因为那一个人会影响你的一生。原来是真的,如果你当初信守承诺,我的人生也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霍辰东的眼中多了几分急切,他拉着周放:“我弄乱了你的人生,现在由我来还原。”

霍辰东好像一点都没变,有一瞬间,周放觉得一切好像都没变,脑海里不禁闪现起过去的种种。

饶是坚强如她,也忍不住心酸了。

哪个女人不想和一个男人一爱就是一生?如果每个女人都能和爱上的第一个男人走完一生,那这世界上又怎么会那么多因爱不幸的人?

如果当年,她没有傻乎乎地不撞南墙头不回地吊死在霍辰东身上,她不会身心俱伤。如果没有霍辰东,她不会因为寂寞,因为疗伤,接受汪泽洋。不是汪泽洋,她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看,她的人生总是由这样的因果链组成,一环一环的,她怎么都解不开那环扣。

比起汪泽洋,她对霍辰东更难释怀。

她甩掉了手上的酒液。语气平静地回应他两个字。

“不必。”

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地离开,一步一步地远离年少的爱人、纯真的过去。

她想,她做得一切都是正确的。

她不想更恨那个男人了,毕竟,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带着满身地疲惫和一身的狼狈,周放离开了会场。

好像魂魄被抽走了一部分,周放觉得脚下有些虚浮,她刚要出去,就见接待处的一位服务人员突然向她跑了过来。

“小姐,小姐请您等一等。”

周放有些莫名地停了一下,手指着自己:“你叫我?”

那位年轻的姑娘跑了过来,领结跑得有点歪,她伸手扶正,然后递了一个款式简单的古董项链给她:“这个项链也许是您的?做清洁的阿姨在洗手台捡到的。”

周放看了一眼陌生的项链,摇了摇头:“不是我的。”

那姑娘赶紧打开了吊坠上的暗扣:“那您是不是认识项链的主人?”她点了点吊坠里嵌着的照片:“您看看这里面的人是不是您?”

……

周放没有走远,高档的会所里,四处都是精致的园林景观设计,空旷的外围立着几座周放叫不出名字的雕塑。

盈盈月光下,冷风习习,将周放脑中的几分浑噩全数驱赶。

周放坐在花坛上,良久,才颤抖着双手去打开了那个吊坠。

里面嵌着一张照片的缩印,具体来说是一张合影,她和霍辰东一起去厦门的时候,在海边拍的。

两人头挨着头,那样亲密。

好像电影的片段一样,她听见自己有些稚气的声音,瞪大着眼睛问霍辰东:“你说我们俩结婚的话,哪一天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