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呆呆的,好一会儿忽然蹭的一下爬起来跑过去拦在门口,声嘶力竭的吼道:“你……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他们是你养大的?你是在告诉我,从一开始他们出现,就是你的阴谋?”

“还不算无可救药。”赵梁阙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然她凭什么生死不离的跟着你呢。还有小霍,你何德何能让他愿意为你出生入死?”

就好像失足掉进了一个冰窟窿里,赵凌浑身冷的发颤,呼吸困难,他捂着领口想到了沈橙玉的笑,沈橙玉的体贴,沈橙玉的温柔,想到了霍繁篓的忠心……

居然都是假的。

居然连他觉得最重要的人都是虚情假意。

“我……我和你拼了。”赵凌头脑一热,猛的就朝赵梁阙冲撞了过来,伸着手想要掐对方的脖子,可是他现在哪里是赵梁阙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放倒在地,胸口被对方踩着,就看到赵梁阙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要看到传位诏书,若不然你就安静在这里等死。”

“不可能!”赵凌怒喝道:“我就是死也不会给你写传位诏书。”

赵梁阙道:“不着急,你会写的。”他能告诉他沈橙玉的事,就是要看他的笑话,“因为一个无能的人,是永远没有选择权的。”

他说着出了门。

赵凌呆呆的躺在地上,过往的一切如同流水一样在脑中流淌而过。

他想到了先帝去世前他那点龌蹉的想法,他想到太皇太后出事的时候他所作所为,他想到为了沈橙玉迁怒顾若离,而因此和赵远山翻脸。

原来,他一直在为了害他的人,而去伤害真正对他好的人。

原来,他的这一生就是个笑话,一个巨大的让他无法面对的笑话。

他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哈哈大笑,笑声在殿中回荡……

赵梁阙出了门,袁伟昌迎了过来,低声问道:“郡王,如何说?”

“疯了。”赵梁阙淡淡一笑,道:“疯了也行啊,到时候一样顺理成章。”

袁伟昌点点头,回道:“罪书已经传下去了,现在全天下人都知道赵远山谋朝篡位,起兵造反,是谋逆!到时候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名不正言不顺。”

“做的好。”赵梁阙道:“他的口号打出来了没有?”

袁伟昌摇了摇头,回道:“听说吴孝之原本定的是清君侧的口号,后来问赵远山,他说不用口号……”

赵远山也太狂了,带这么多人往京城来,居然连个名头都不用。

“呵呵……”赵梁阙进了御书房在地图前坐了下来,手指在上头点了点,“还有三天!”

三天后天下人就会知道,他才是真正的君王。

“郡王。”成一站在门口,回道:“方候爷要去长春宫陪太皇太后和皇后娘娘,您看行吗。”

赵梁阙眉梢一挑,“我正要去找他,他就迫不及待的自己送上门了。行啊,让他将家眷都带着住长春宫去。”

“是!”成一应是而去。

赵梁阙又看了一眼地图,吩咐袁伟昌,“从保定开始严加防守,近一个月内进出的人都必须严加查控。”

袁伟昌应是正要说话,赵梁阙的常随突然跑了进来,道:“郡王,赵远山的人已经到太原了。”

“到了?不是说三天后吗。”赵梁阙听着一惊,常随回道:“很突然,半个时辰前消息传来,按时间推算,他们最迟今天早上到太原的。”

赵梁阙心里忽然就有些没底。

太原城的城门禁闭,城墙上人头攒动,一排排弓箭泛着寒光对准城下的人。

四万人聚集,密密麻麻,看的人心跳如鼓。

吴旋站在城头上,他是从岭南来的,很多年就被赵梁阙收在郡王府做幕僚,他以为他这辈子就要老死在郡王府时,赵梁阙却突然告诉他,他要暗中招兵买马,而这件事就交给他全权负责。

他很高兴,几天几夜都没有睡觉,此后他也确实认真负责的做这件事,并且做的非常好。

但是他依旧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和大名鼎鼎的骁勇将军对垒。

这是荣耀也是辉煌,他要让天下人知道,不止一个赵远山有军事之才,他也是。

想到这里,他不禁兴奋的笑了起来。

“先别急,看他们想做什么。”吴旋冷笑着静静看着城下人的反应,等了一刻钟后,忽然就发现那些人开始往后退,足足退了一里地,然后开始看他们忙碌了起来,搭军帐,生活,剁肉洗菜挑水。

一派热闹市井之气。

“将军。”旁边有人小心翼翼的问道:“他们想干什么?”

吴旋哪里知道,他们赶路来就为了在这里露营休息的?还是准备休养生息,明天再战?

如果真是这样,那现在他们人仰马翻正是好机会啊。

“等等。”吴旋招了招手喊了一个小兵来,交代了几句就听到小兵朝着城楼下喊道:“赵远山,你个孬种,来了却不敢过来!”

下面依旧是一派热闹,居然还有人杀了头猪,架在火上烤。

大家面面相觑。

不一会儿,猪肉的香味就飘散进来,城楼上的人闻着满脸的焦躁。

“接着骂。”吴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