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赵勋停下来,从后面抱着她,手指着远处的草原,“等抓住了额森,这些都是大周的,你所看到的不过是十之一二,整个外围的草原不知多大,到时候我大周的百姓就能出关狩猎放牧,我们的马也不再需要去和外人购换,越过草原那边还有别的国家,我们大周的版图会越来越大。”

顾若离有些冷,依偎在他怀中,低声道:“我一路过来,能看得出来,这里的土地非常的肥沃,难怪世人都说这里是塞外米粮川。”

先祖当年在这里设卫所时,便迁徙了一万多户过来,设了州府,她一路来看到的情景要比延州和庆阳那边好过不少,可以想象几年前这里还有戍边时是怎样的繁荣。

“塞外米粮川?”赵勋听着一愣看着她道:“你从何处听来的?”

顾若离也是一愣,才明白过来这名字大约是后人取的,现在这里还远不止于成为米粮川吧,夜色里她脸有些发烫,低声道:“我也不记得听谁说的,大约是这个意思。”

赵勋楞住,回头看看身后的连绵起伏的民居,又望着关外,好一会儿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抱着顾若离有些激动的道:“你说的没有错,这里地势这么好,绝不会仅此而已……塞外米粮川,塞外米粮川……”

他喃喃重复着,很激动的抱着她原地转了一圈,又捧着她的脸吻了许久,声音暗哑的道:“有你这句话,这河套我赵远山便是死也决不能松手。”

她抬头看着他,光线并不明亮,可他整个人都发着光,她轻轻笑了起来,道:“好,我陪你守在这里,等它变成米粮川的那天。”

“娇娇。”他感动的道:“我年少时就想过,若有一日我真娶了媳妇,便带她来这里,让她看看这里和我一起住在这里……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了。”

京中的小姐们个个娇弱,这世上大约只有顾若离一个人,什么都不会计较,愿意和他住在这里,吹着野风受着永无止境的寂寞。

其实,并不寂寞,这里这么美,是不曾来过的人难以体会的。

“我既嫁了你,当然是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顾若离柔声道:“更何况,这里不知比京城好多少倍。”

赵勋捧着她的脸亲了又亲,只觉得怎么看怎么亲都不够,满声的骄傲,“我媳妇儿是这天下最好的。”

顾若离失笑,拢了拢衣服,“那能让你媳妇把衣服穿了吗,好冷。”

他闷闷的一笑,将她的衣服扯着胡乱一裹,手一提将她抱在怀里,道:“走,回家去。”

顾若离搂着他的脖子,将脸埋在怀里低声道:“叫你属下瞧见,明儿你就没微信了。”

“谁敢看,明天就让他去放马。”他的声音嗡嗡响着非常的洪亮,很显然不是说给顾若离听的,所以话一落周围立刻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砰砰的关门声,眨眼功夫整个营地里唯一亮着灯的只有刚才他们烤羊的火堆。

顾若离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他穿着皮靴,走路的声音蹬蹬响着,一脚踹开院门,大步进去忽然又在卧室的门口顿住,低头看着顾若离问道:“要不然,我们去城里找间客栈?”

房间太破旧了,他舍不得让顾若离住在里面。

“我收拾过了。”她轻笑着道:“你只管进去,一会儿欢颜将热水送来,你赶紧洗洗将身上的衣服换了。”

赵勋嗯了一声推开门,就看到房间里一应的摆设,他不由想到之前的样子,哈哈笑了一声,道:“有媳妇是好。”

能将他原本乱糟糟的房间,一个下午换了个模样,温暖舒适。

“放我下来,让我看看你。”顾若离拱着下地,赵勋就站在她面前由着她打量,他也打量着她。

他穿着她压着他穿的皮草,扣子掉了一颗,下身是夹棉的裤子,膝盖上绑着护膝也是她让雪盏缝的,一共缝了四套让他轮番用着,这会儿护膝上的皮都磨损了,配着他破旧的皮靴,真的是……

不能和在京城时的精致相比,可却有另外一种气度,她看着轻轻的摸了摸他被风吹的有些粗糙的脸,问道:“见到额森了吗,动手了?有没有受伤?”

“见了一次,我没事。”赵勋说着,脱了自己脏脏的外衣,在椅子上坐下来,她给他倒茶,道:“草原是他的地界,他想逃想躲肯定比你要容易很多。”

他喝了一口也不避讳的点了头,道:“确实如此,若不然早就抓住了。不过往后也无妨,这一年多大家在这一带跑了百十趟,不比他生疏。”

“他手里还有多少人?”顾若离说完,拿梳子给他梳头,灰尘厚厚的实在是有些狼狈,他凝眉回道:“当下应该还有五六千人,年三十他攻了一个小部,收了一些粮草很兵马。”

“那若是遇见了,就是一场恶战。”她想了想,道:“想办法将他引出来个了断行不行,一直这样你追我躲,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来前让韩妈妈去过宜春侯府,严夫人给颜显也带了衣服,因为走的太急准备的干粮和吃食就没有拿。

算起来,颜显来这里也有两年了,灭了额森,他就能回家了。

“嗯。”他手指叩着桌面,道:“天气渐暖粮草肥美,拖了他两年,他今年再不休养生息,就是我们不追他的随从也要叛变,这段时间他定然会主动出现。”

顾若离应了一声若有所思,外面欢颜敲门道:“将军,县主,热水烧好了现在抬进来吗。”

“你先洗漱。”顾若离放了梳子开门,道:“你瞧过没有,哪里能沐浴?”

欢颜指着厨房隔壁,道:“那边可以,我瞧着里面什么都没有,应该是沐浴的地方。”她话落就听到赵勋嗯了一声,道:“将水送去那边即可。”

两人去了那边。

营地之外,白世英一个人慢慢走着,四处都很安静却也有着莫名的安全感,她停在城门口看着,门口有人守着她立了一会儿,便又往回走在一处石墩上坐下来,就听到身后有人道:“石头上凉,不能坐。”

她闻声回头蹙眉道:“你来做什么。”

“喝的有些醉,出来醒酒。”他说着指了指前面一间亮着灯的茶寮,“去那边坐坐吧。”

白世英坐着没动,垂着头道:“你这样,有什么意思。”

白徵站在她面前,看着她道:“你认为我是什么意思,便就是什么。”

“我认为你隐藏恨意,就一定别有所图。”白世英道:“这世上没有一件事是无缘无故的,你可以不恨我娘,可你白素璋也不是做事随心所欲的人,你这般我看不懂。”

白徵也在她对面坐下来,面上噙着笑容,扬眉道:“你认为我图什么,图你白家的秘药,还是图你白家的家业。”

“不知道。”白世英语气讥诮,“图什么,你心里有数。”她说着站起来,道:“你要做什么,想去哪里我拦不住,可我这里你不必再费心思,我不会有所动。”

话落便慢慢沿着原路回去,白徵静静坐着,无奈的笑了笑,起身随着她,“夜路黑,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白世英加快了步子,几乎是小跑着回了自己的院子,进门才看到赵勋正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和顾若离在院子里,她一愣喊道:“赵将军。”

“白姑娘。”赵勋微微颔首,视线落在随在她身后的白徵身上,眉梢一挑,立刻就想到了法华寺竹林里那一闪而去的身影,这应该就是白素璋了。

白徵拱了拱手,道:“赵将军。”

“白先生。”赵勋颔首,“未料到你会一起来,幸会!”

白徵含笑,回道:“白某无所事事,所以就跟着县主一起来见识一番。赵将军是关外回来的?可曾碰上额森,战事如何?”

“碰见过。”赵勋答了,两人聊了起来,白世英和顾若离招了招手,低声笑道:“他才回来的?”

顾若离点头,回道:“你离开后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不过你怎么没和白先生都逛一会儿。”

“我不想和他纠缠不清。”白世英回头看了一眼白徵,“我去歇着了,明天我就开始制药。”

顾若离点了点头,那边白徵也和赵勋告辞而去,欢颜关了院门。

夫妻二人回了房里,顾若离给他擦着头发,他问道:“白家的事都解决了?”

“也没有。”她将白家的事情和赵勋说了一遍,“……所以算起来,白先生是白姐姐的继兄,不过这其中弯弯绕绕有许多不能对外人道明的恩怨,才让他们相处起来尴尬万分,进一步不行,退一步舍不得。”

“还有。”她想到赵梁阙,“白氏的秘药和毛氏的秘药如今都在我这里,我觉得毛氏要是知道了,恐怕要有什么动作。前些日子在凤翔的遇袭,八九不离十和这件事有关。”

“这位白先生……”赵勋略思索了一下,道:“明天我让人去查一查,他这两年行踪不定,有些可疑。”

她一愣想到白徵的样子,点了点头,道:“查一查也好,省的将来有什么事,白姐姐受伤。”

赵勋将她抱着放在腿上,低声问道:“在凤翔可吓着了?”

“还好,我有心里准备,所以没事。”她顿了顿道:“不过幸亏胡立来的及时,要不然还真是凶多吉少。”她顿了顿又道:“我走前……”她说着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他愉悦的笑了起来,抱着她上炕,道:“做的不错。”

“诶!”她抵着他,他整个人已经压下来了,挑眉道:“方才没有尽兴,现在再来。”

她根本抵抗不了,三两下被他剥了精光,他细细看着目光微暗声音沙哑,矮身亲吻着道:“说好了生娃娃的,不要多努力努力吗。”

“可也不用一次的力气都用完嘛。”顾若离被动迎合着,渐渐的面颊潮红,抱着他的脖颈,道:“再说,我们不是说好了,等去庆阳再生的吗,我还要跟着你去见识战场呢。”

“太艰苦了。”他缓缓动着,低声道:“你生你的孩子,我打我的战,两不相误。”

她瞪眼,啊呜一口咬着他的肩膀,道:“不行,我们说好的,你不许说话不算话。”

“再用力点。”他捏了捏她的胸,挑眉道:“咬人跟一只小猫一样。”

她松口摇了摇头,他就笑了起来,暧昧的道:“你不用力,那就我来用力。”

顾若离颠簸着,如浮萍一样任由他折腾着,卡在喉咙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他低声道:“我现在知道,你有多想我了。”

“怎……么知道的。”她抱着他,随着他起来,人依旧缠在他的腰上,他道:“从你的身体里知道的。”

真的是越发的没正经了,她呸了一下,道:“少和我打马虎眼,今夜必须将话说清楚,有人要讲话不作数,那我现在就回庆阳去就好了。”

“看来力道还不够。”他拿毯子隔着将她抵在墙上,“让你还有力气和我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