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平米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

逼仄狭小。

傅时凛靠在墙上,看着窗外寡淡的月色,黑眸沉冷寂静。

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两天,这次的调查要走很多程序,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外界那些评论和调查的结果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唯一担心的,就是简姝。

她的状态很不好。

窗外,半月一点一点从枝头降落,远处,天色逐渐破晓。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打开。

来的是叶常林。

傅时凛收回视线起身,因为长时间没说话的原因,嗓音低沉沙哑:“叶局。”

叶常林看了他一眼,无声叹了口气:“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走吧。”

“调查结束了吗。”

“差不多了,为了你这件事,上面是加急处理,好不容易才能证明你是清白的。”

叶常林说话时,有警察把傅时凛的东西拿了过来。

他抓起手机,快速开口:“叶局,我还有事,先走……”

“走什么走。”叶常林负手而立,“跟我去找上面的领导道个谢,他们为了你这次也扛了不少压力。”

傅时凛唇角抿起,点了下头。

……

回警局的路上,叶常林道:“这次事发突然,虽然上面都选择信任你,但毕竟民怨沸腾,影响很大。缉毒队那边最近在跟一伙毒枭,对方反侦察很厉害,他们向咱们刑侦队求助,我跟上面商量了一下,决定这次的行动派你去。”

“叶局,我……”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叶常林打断他,“如果这次能抓到这伙毒枭,算是一个大功,有利于你之后退下来的事。”

这次的事毕竟只是谣传,对他升职的问题不大,可现在是特殊关头,媒体镜头都对准他和简姝,谁都说不准那帮记者都能写出什么东西来。

而且影响到底是造成了,上面总归心里是不大乐意的。

要是马上能立下一个大功,就可以堵住所有人的嘴了。

傅时凛没有再说话,眸色沉了几分。

隔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问道:“这次去要多长时间?”

“快则半年,慢则一年。”

傅时凛眉头蹙起,意味着,他和简姝至少要分开半年以上的时间。

车在警局门口停下,叶常林拍着他的肩膀:“你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晚上的飞机出发。”说着,看向外面等候已久的一群人,“下去打个招呼吧,大家都很担心你。”

看到傅时凛从车里下来,孟远周进他们几个蜂拥而上,众口一词的问着:“傅队,你没事吧?那些人有没有为难你?”

他嗓音清淡:“没事。”

丁瑜站在人群之外,眼眶红了一圈:“师兄你没事就好了。”

傅时凛点头,低头看了眼腕表:“都回去做自己的事,我先走了。”

语毕,直接上车。

叶常林不用想都知道他着急什么,只是……

他摇了摇头,缓步往警局里面走。

孟远他们见傅时凛没事也就都放心了,纷纷说说笑笑的往里面走,只有丁瑜还站在那里,固执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站了许久。

傅时凛打开门,没有看到小家伙冲出来的瞬间,像是印证了心里的猜测。

一路上,简姝的电话都是关机。

整个屋子里安静空荡的没有丝毫声音。

傅时凛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手臂上青筋明显,他大步走进去。

客厅里,卧室里,浴室里,她的东西都不在了。

傅时凛黑眸冰冷,快速出门,拿出手机拨了孟远的号码:“查查简姝去哪里了。”

孟远沉默了一瞬才道:“傅队,叶局交代了,简姝不想让你知道她的行踪。”

闻言,傅时凛脸色更寒,扔了手机,驱车重新回了警局。

局长办公室里,叶常林正在看卷宗,看着突然闯入的人,并不意外的抬头。

傅时凛喉头剧烈的滚动:“叶局,简姝找过您?”

“找过。”叶常林放下手里的东西,缓慢的点了一支烟,“不过她找我有什么用,我也无能为力,听说她在内部调查科门口等了一天一夜,上面的领导才同意见了她一面,调查之所以能这么快结束,她出了不少力。”

“那她人现在在哪里?”

叶常林吐了一口烟雾:“她不愿意见你。”

傅时凛唇角紧抿,嗓音沉哑:“叶局……”

“小傅,简姝她比你想的明白,你们再继续在一起,对谁都没好处,这两天网上的新闻也已经逐渐沉淀下来了,但还需要冷却的时间。你如果真的喜欢她,真的为了她好,这时候就不应该见她。你是警察,这些言论对你造成的影响和伤害只是这一时,但她是艺人,这些事随时都会被人拿出来当谈资笑柄。更何况秦可可到现在都还没有醒,她要承受的,远比我们想的多。”

傅时凛没再说话,身形修长冷峻,被一层阴影所笼罩。

“如果你们真的有那个缘分,那也不急在这一时,等你真正退下来的那天,再去找她,不是更好吗?你放心,简姝身边,我会派人保护着的,不会再给凶手机会。”

……

傅时凛坐在车上,视线凉薄,漫无目的的看着前方,长指间无声燃着烟,却始终没有送入唇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手机响起,傅时凛随手接通。

电话那头,女声道:“傅先生,您之前在我们这里订的戒指已经可以取了,前两天给您打电话都关机,请问您现在方便过来取吗?”

……

落地窗前,简姝抱膝坐着,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

维持着这个姿势,不知道已经坐了多久了。

沈行杵着拐杖到了之后,方方连忙拦住他,面露不忍:“沈公子,简姝姐现在已经这样了,您要不还是改天再来吧……”

“你以为我要对她做什么?老子像是禽兽不如的人吗?”

“……”方方默默道,挺像的。

沈行一瘸一拐的蹦着坐到了沙发里:“她还是那样,不吃也不喝?”

“对……都快两天了,一滴水都没喝。”

沈行揉了揉太阳穴,故意很大声的开口:“你告诉她,想死当初找个河掉了留下封遗言洗脱冤屈就行了,还来找老子干嘛。”

方方小声道:“沈公子,你这个音量简姝姐能听见……”

“老子不知道吗?”沈行没好气开口,“给我倒杯水来,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