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许云初离开苏府后,苏风暖足足吃了一碟桂花糕后,便与她娘打了一声招呼,出了城。

苏夫人知道她受了皇上吩咐有事儿要做,也就不再管她。

苏风暖自此后,又宿在了城外的军器监。

叶裳以为苏风暖送走许云初后,会去容安王府,当听到她出城的消息后,轻轻地哼了一声,“小没良心的,吃了桂花糕,连个谢礼也没回。”

千寒在一旁暗笑,“世子,您的心意姑娘一定收到了,她两日不在军器监,估摸着不敢再懈怠,回去盯着了。”

叶裳闻言失笑,“她生成女子可真是可惜了!”

千寒瞅着叶裳无言。

叶裳拍拍手,又道,“幸好她生成了女子。”话落,对他吩咐,“去叫孟太医来。”

千寒应是,立即去了。

当日,皇宫中传出消息,太子果然如苏风暖所说,没了呼吸,但心口存有一丝温热,正是她描述的阎王渡的症状。

皇帝证实之后,终于动了怒,命人将东宫内所有人收监,严加盘查审问太子的阎王渡是从哪里来?是什么时辰服下的?是自己服下的?还是有人给他服下的?

早先因叶裳破获月贵妃一案,皇帝震怒之下,命冯盛宣读了月贵妃累累罪行,太子中无伤花伤了身体之事大白于天下。又因月贵妃被苏风暖杀死,一案终结,皇上命人软禁了太子,朝中文武百官也没敢再言论太子之事,本想等过了这一阵风头,再择人上奏折议太子之事,没想到这么快太子就又出事儿了。

这一次,太子竟然服用了阎王渡。

皇帝未刻意隐瞒消息,所以,太子服用了阎王渡,醒来犹如重生,会失忆之事,宣扬开来。一时间,朝野上下沸沸扬扬,甚至京中百姓们也听到了风声,都齐齐地议论起来。

一个残废外加失忆的太子,如何能继承皇位?不但文武百官深知,市井百姓也深知。

一连几日,刑部因查太子服用阎王渡之事,忙的人仰马翻。但即便刑部的人对东宫的人动了刑,也没能查出太子的阎王渡从哪里来,不知是何时服用的。侍候太子的人被打的鲜血淋漓,只剩一口气,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他发现时,太子已经昏迷不醒了。

皇帝虽然恼怒,但无法,眼看来到了中秋节,此案只能暂且搁置,由刑部后续继续彻查。

中秋节前一日,皇帝下了圣旨,宫中设宴。

朝中文武百官们本来都想着太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今年的中秋节皇上应该是没心情设宴了。但没想到皇上依旧下了旨,朝中三品以及以上的文武百官携带家眷,入宫赴宴。

苏风暖在京外的军器监也得到了皇上的旨意。

苏风暖一连又忙了几日,总算忙出了些模样,嘱咐了周舍一番后,回了城。

进了城后,她未回苏府,而是直接去了容安王府。

这一次她来容安王府,光明正大地骑马直接到了容安王府门前,有门童打开门,见到她,险些没认出来,仔细看了片刻,才恍然,“苏小姐,您快里面请,世子吩咐了,无论什么时候您若是来,不必通报。”

苏风暖想着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早先时候,她来容安王府,叶裳多少次将她拒之门外?如今突然不用通报了,她真是一点儿也不适应。

果然她还是欠虐。

她甩了马缰绳,交给门童,抬步进了容安王府的大门。

一路上往内院走去,府中的管家福禄听到动静迎了出来,瞅着苏风暖愣了愣,试探地问,“姑娘,您这是……刚回京?”

苏风暖“嗯”了一声。

福禄道,“您又瘦了些。”

苏风暖失笑,“哪能日日瘦?我这才几天不见你。”话落,她笑着问,“叶裳在做什么呢?”

福禄连忙道,“世子在用晚膳。”

苏风暖笑着道,“那正好,我还没吃晚饭,陪他一起吃了。”

福禄也笑着点头,“老奴去吩咐厨房,再加两个菜。”

苏风暖点头,笑着去了正院。

她走到正院门口,叶裳正挑开帘子从屋中出来,见到她,顿时皱眉,“怎么黑不溜秋成了这副样子?你是打家劫舍去了?还是钻了煤炭窝了?”

苏风暖白了他一眼,“在熔炉房里待了一日而已,很黑吗?”

叶裳嫌弃地看着她,“你没照镜子吗?”

苏风暖摇头,“没有,我这不进了城就迫不及待地来看你了吗?哪儿有空照镜子?”

叶裳嘴角微勾,一时间心情大好,让开门口,对千寒吩咐,“去吩咐厨房烧一桶温水。”

千寒连忙应声去了。

苏风暖偏头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的衣袖,再看看叶裳干干净净的锦袍,后知后觉地在门口停住脚步,对向外走的千寒说,“行了,不用了,我直接下湖里去洗洗好了,省事儿。”

千寒脚步一顿。

叶裳顿时气笑,“你还有没有半点儿女儿家的样子?不说香汤沐浴,也要拿皂水好生洗洗,干净干净。怎么能去湖里用湖水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