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蜜饯吗?

所有人都呆住了。

任想过千万种,也没想到这女子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这是在战场上。

战场上为什么会有女子?女子为什么还会来到这最前方?为什么来到这凶险的地方?

为什么还会随身带着蜜饯?

为什么第一句话要请人吃蜜饯?

无数问题在这些兵将们脑子里闪烁,找不到答案。

今天的意外事太多了。

所有人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春风拂面,淡淡的香气驱散了鼻息间萦绕的血腥气,不知道是这女子的清香还是手里蜜饯的甜香。

成国公看着面前站着的女孩子,微微一笑,松开了握着大刀的手。

大刀落在地上一片鲜血中,更显得寒意森森。

成国公因为失去了支撑身子有些不稳,身后的副将忙扶住他。

成国公伸出手,又停了下。

“我的手,有点脏。”他也认真的说道,看着自己的手。

手上满是血迹,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

他因为自己的手脏而抱歉,尽管这是在战场上,厮杀过后,重伤之时。

君小姐哦了声,伸手将蜜饯拆开,放到成国公摊开的手掌上,含笑认真又期盼的看着他。

这小姑娘眼睛柔亮得像一汪春水。

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不过能出现在这血腥战场上的肯定不会真的是娇滴滴的小姑娘。

她的脸上带着紧张,但她这紧张并不是因为身在战场,更不是因为成国公一身骇人的重伤,而是这一颗蜜饯。

紧张他吃不吃,紧张好不好吃。

似乎这是唯一重要的事。

成国公再次笑了,手掌托着打开的蜜饯送到裂的带着血丝的嘴边,一口吃了。

他认真的嚼着,温和的面容微微的皱了皱。

君小姐顿时有些紧张。

“有点酸。”成国公说道,微微一笑,“很好吃,谢谢你。”

君小姐的脸上绽开笑,如春花盛开。

四周的人莫名的也松口气,似乎解决了天大的难事,很多人还莫名的跟着笑起来。

“这里的果子不行,做出来的不好吃。”君小姐说道,神情有微微的怅然。

怎么也比不得宫里的蜜饯。

这个小姑娘不会脑子有问题吧?一旁的将官们终于回过神,神情变得古怪。

蜜饯这种东西,是现在讨论的吗?

“国公爷,您的伤…”一个将官哽咽说道,单膝跪下,神情焦虑的看着成国公。

“国公爷您的伤。”

其他将官也都反应过来纷纷围上来大声说道,提醒着这个小姑娘,现在是什么时候,眼前这个人是什么状况。

要说状况,成国公真的伤的很重。

刀劈开了胳膊上铠甲,身上到处都是血染一片。

他面容虽然平和,但毫无血色,额头上也有大颗大颗的汗珠滚出,适才握紧了长刀的手放在身前正微微的抖动,而他的身子也开始抖动。

原来适才握着长刀并不是为了支撑坐住,是为了抑制伤痛。

这痛很显然到了极致。

成国公身上的伤虽然多,但导致这痛到极致的也最关键的只有一处。

那就是他胸口上的长枪。

这伤太重了!只怕…..

将官兵丁们顿时都更加悲痛,不少人跪地流泪。

“无妨,无妨。”

但轻柔的女声响起,还带着几分欢快。

无妨?欢快?

都这样了!这女孩子到底是…….

将官们愤怒的转过头。

“你们是顺安军,毛舜才来了吗?”一个将官忍着脾气喝道

现在那边的人马已经接近,可以看到飘扬的军旗。

将官自然也认得这是哪路军,虽然其中还有一面不认得的军旗。

毛舜才是顺安军的总将,作为成国公的得力亲将,与他打交道的自然都是同等级别的将官。

眼前这些人应该都不是高级别将官,因为他都不认得。

不过这么远奔袭援助,总将肯定是要坐镇指挥的。

不过怎么不见总将毛舜才?还在阵中?或者去袭击金兵大营了?

将官念头闪过且先不管了。

“军中的大夫尚在否?”他又急道。

他们随军的大夫已经在前几次的金兵进攻下不幸中箭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