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裴杞堂才依依不舍地将琅华放开。

风有些大,她的脸颊和鼻尖冻得有些发红,离开他的怀抱立即向手里呵着气,然后看向他:“吃饭了没有?”

裴杞堂笑着道:“没有。”

好像每次他过来总是空着肚子,不知道还当他家里没有口粮。

小厨房里香气四溢,炖肉的大锅在冒着热气,肉汤不停地向外翻涌着,上午就开始炖的肉看起来已经软糯。

吴桐不时地从房顶伸下头,灶上的厨娘慌忙将锅盖合上,插着腰,瞪着眼睛驱赶着吴桐:“快躲开,别把口水掉在锅里。”

吴桐吞咽一口:“这是给谁炖的?这么一锅谁能吃的完?”

厨娘道:“不管是给谁的,一定没有你的。”作势要将饭勺扔过去,吴桐慌忙缩头。

琅华和裴杞堂走到院子外,裴杞堂立即闻到了香气。

吴桐从房顶溜下来,笑着眨眼睛:“我就知道,大小姐这饭是给公子准备的。”

“谁说我是给他准备的?”琅华扬起了眼睛,吩咐阿莫,“一会儿国公爷来了,就将人请过来。”

听得这话吴桐像晒蔫了的花,顿时耷拉了头。

琅华提起韩璋的时候,脸上是无比愉快的神情,虽然知道琅华只是将韩璋当成兄长,裴杞堂心里也有些酸酸的:“韩将军今天会过来?”

琅华点点头:“我跟兄长约定好了,一会儿在家中见面。”

趁着韩璋没来,琅华和裴杞堂进屋说话。

“你知道天师道吗?”琅华问过去。对于天师道的事,她前世只是听陆瑛说,皇上请了一位天师,那天师带着弟子在几座山中设宗坛辅化皇图。大齐屡吃败仗,竟然被安南这样的属国带兵入侵广西,杀了几万民众。京城里听说这样的消息,大家开始惶惶不可终日,总觉得大齐已经千疮百孔,不知哪天都会被人兵临城下。

皇帝立即又让天师做法稳住江山社稷。

琅华当时觉得很可笑,不过陆文顕却将那天师奉为天人。

现在想一想,从前她觉得厌烦的人,如今仿佛都在她的对立面上。

裴杞堂道:“在江浙的时候我就听说过天师道,父亲在世的时候,与天师道的几位道长也有来往,道长们经常行些善举,为灾民施米施药,我小时候也曾偷偷地问过道长,道士是不是都会法术,道长却只给了我一本《道德经》。”

裴杞堂道:“怎么想起来问天师道?”

琅华将杭氏说的话仔细地讲给裴杞堂听:“我总觉得那道士知晓些什么。”如果找到那道士,也许当年许多事也就能解开了。

琅华陷入思量,她虽说不在意自己的身世,却也不免会时常想起。

裴杞堂看着琅华眉头微蹙,接着道:“江浙有一阵子,天师道也日渐兴盛,当时照顾我的嬷嬷跟我讲了件事,她家里有个妹妹,喜欢上了一个道士,不听家里人劝阻非要跟着那道士,那道士当然不肯答应,她就一直追着道士走遍了江浙,家里人都以为她会死在外面,最后那道士却磨不过她还了俗,道士的师父还说,那道士凡间俗事未了,等一切尘埃落定,还有机缘就再收他为弟子。”

琅华听到这里知道裴杞堂是为了逗她开心:“你乱说些什么?哪有这样的事。”

裴杞堂道:“我说的都是真的,那道士最会扎风筝,照顾我的嬷嬷还送过我一只他扎的风筝,他还有个女儿,等有机会我将她带过来给你瞧瞧。”

每次只要说到正经事,总会被裴杞堂带歪,琅华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心里却轻松许多。

“你说的那道士,若是知晓当年的事,要么他是亲眼看到,要么是曾参与其中,绝不会未卜先知,”裴杞堂想到这里抬起眼睛,“只要这个人还在,就一定能找得到。”

琅华点点头,她也是这样思量。

两个人话刚说到这里,阿莫过来道:“国公爷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