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杞堂带着人巡营回来,一头扎进了军帐。

“公子,将甲胄卸下来吧!”裴钱上前道。

裴杞堂摇了摇头,“在外征战,人不卸甲,马不离鞍。”这是规矩,尤其是他们身在西夏。

裴杞堂洗了一把脸,看向裴钱,“人找到没有?”

裴钱摇摇头,“没有,我们已经去打听了,也让人去跟西夏将士聊天,但是……都没有什么收获,好像就没有人认识一个叫吴琪的人。”

父王临死之前送出口讯,让他们找个叫吴琪的西夏人。

这个吴琪必然是知晓当年的事。

裴钱道:“我们这些年明察暗访都没有消息,或许那个人根本不叫吴琪。”

这个他早就想到了,只可惜他们所知的太少,反而因为父王的这句话让自己束手束脚,父王出事的时候,西夏还是平昭皇帝在世,经过了一次皇权的变迁,很多人和事都已经随之改变,想找人也就更加艰难。

“要不然,跟顾家说说,”裴钱抿了抿嘴唇,“毕竟顾家在西夏有眼线。”

裴杞堂道:“还是我们自己去查。”他们还没查出个道理,怎么能将顾家也牵扯进去,谁也不知道这是一个消息还是鱼饵,等着人去咬钩。

裴钱将灯调暗了些,“时候不早了,公子还是早些歇着,说不得见到了东平长公主,一切也就清楚了。”

裴杞堂躺在床上,看着军帐,眼前浮现的是琅华踌躇的神情。

“臭小子,这就睡不着了?”冯师叔的声音传来,“是不是顾家丫头不肯答应嫁给你?依我看要不然就算了,这次你回京之后,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随便你去挑。”

冯师叔端起水来喝,说完眨了眨眼睛,“不过,想要选一个能跟着你来战场,能管束住那么多人,又将账目算的清清楚楚,还会配合你谋算的,我看……就没有了。”

“不过成亲嘛,也不必要就非要找个最好的,先纳个贤惠的,再抬几个漂亮的,琴棋书画各有所长那也不错,”冯师叔说着眨了眨眼睛,“我看,那几个胡姬就带回京去,养在外宅里没事也能解解闷,我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成亲之前抬几个大丫鬟在身边,也是寻常事,免得将来成亲的时候手忙脚乱。”

冯师叔说到这里,咳嗽一声。

裴杞堂眼睛不抬,“师父若是喜欢,就将那几个胡姬带回京,我给你选一个宅子安置她们可好?”

冯师叔眼睛亮起来,“那,自然再好不过……”

“晚了,”裴杞堂转过身,“我已经让人遣她们回家乡了。”

冯师叔的脸顿时落下来。

“若不然,我给师父寻个师母,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如何?”

冯师叔笑嘻嘻地晃动着脑袋,“我就是劝劝你……也没非要让你……再说……这又什么不好的,人之常情嘛,我也知道……不该这样……不过就像一个人放了屁,明知道臭,也忍不住要多吸两口气,闻闻味道。”

冯师叔说完去看裴杞堂,裴杞堂仿佛睡着了般,他刚准备拍手。

裴杞堂的声音传来,“军营里不能有那种女子,军法有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即便是我的师父我也不能姑息。”

冯师叔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个狼崽子,师父还不是为了你好,庆王一脉都要靠你开枝散叶。”

裴杞堂道:“我只会娶自己喜欢的,不会纳妾。”

冯师叔只得摇头,“万一那个小丫头嫁给了别人……”

裴杞堂睁开眼睛,目光清澈而沉着,“我不会让她嫁给别人,她只会嫁给我。”

她心里藏着一个大秘密,看起来没有与任何人提起,他很了解背负秘密前行的感觉,那应该是她心里最大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