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华听到韩夫人的话有些惊奇。

不知韩夫人站在什么立场上说这些话。

芸娘也感觉到了道:“将军这样自作主张,国公爷出了事谁来担待?”她方才那话急切之下脱口而出,现在立即觉得不合适。

不该是她来说这句话,毕竟国公爷是她的大伯。

芸娘捏起了手指,“那道士是嫂子好不容易请来的,您却连见也没见一面,就这样定下来……总要跟嫂子商量。”她讨厌韩璋的地方就在这里,心里怎么想的张嘴就说,这样的武断,不是莽夫的行为又是什么?

“那道士……”韩璋冷笑,“早就被我打发了,根本就是个骗子,说什么大哥的八字与这宅子相冲,如果想要好起来要搬到离江水近的地方。”

芸娘没想到韩璋的动作那么快,根本就没有跟任何人商量。

“韩夫人,”琅华向芸娘解释,“韩将军是不想让国公爷太辛苦了,您知道外科郎中治脚疮,就要先清创,那是很疼的,国公爷身子虚弱,这样折腾下来,反而会病得更厉害。”

韩璋目光一深,他知道,现在他说出这样的话可能会被人诟病,毕竟大哥死了,继承爵位的人是他,但是他顾不得那些了,大哥这些年已经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不能再让那些人折腾他。

韩璋道:“就这样定了,我去跟嫂子解释。”

芸娘咬住了嘴唇,才忍住没有继续与韩璋争辩。这个家现在是韩璋做主,她没有任何的权利。

想想从这往后她都要过这样的日子,她就难受起来。

……

荣国公做了一个梦,梦到战场上腥风血雨,他四处寻找二弟韩璋的影子,却最终一无所获,忽然之间敌军像潮水般涌来,他被斩下马去。荣国公吓了一跳立即睁开了眼睛,眼前却是一片的漆黑,半晌,才有星星点点的光透过来,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那是个女子,看装扮并不是他们府上的丫鬟,而是位内宅的女眷,她正在忙碌着什么,抬起头看到了他,立即道:“国公爷您醒来了?先不要动,胡先生在给您针灸。”

荣国公胡乱地点了点头。

奇怪,这女孩子是谁?他们韩家的人?不对,凡是韩氏的女眷她都认识。如果不是韩家的人又是谁在侍奉他。

荣国公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已经清晰了很多。

“国公爷您能看到我吗?我是顾氏琅华,旁边这位是胡仲骨先生,我们是韩将军带来给您治脚伤的。”

这样一说,让荣国公想了起来。

二弟在镇江认了个外姓妹妹,前两日还问他能不能主持一个仪式,将兄妹的关系定下来。

除了带兵打仗,这是二弟第一次这样认真地跟他商量一件事。

所以他对这个女孩子格外的好奇。

“国公爷,您应该好好歇着,不要想太多。”琅华伸手帮荣国公掖好被子。

胡先生已经用了针,荣国公会觉得舒服很多。

顾大小姐那双清澈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的心思似的,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够这样伶俐真是不简单,怪不得二弟会这样重视她。

他知道他快要死了,但是他放心不下许多事,韩家将来要怎么办?韩家是太后的娘家张家一手提拔起来的,身上烙着的是张家的印记,这些年他一直想要摆脱,却都无能为力,太后也看出他的意图,所以才会干脆抬了他妹妹做宁王妃。

宁王先天不足,将来肯定不会成事,太后娘娘倒了之后,韩家要何去何从?他必须在此之前为韩家某条生路。

可惜,他的身体却先一步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