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镇江到杭州,顾家是准备将家业越做越大了吗?

陆瑛仔细思量,这和以前的顾家完全不同,在他印象里顾老太太不太喜欢外面的热闹,只喜欢住在乡下过清净的日子。

顾世衡死了之后,顾家就更是关起门来,仿佛将外面的喧嚣都抛诸脑后。

杭州城许多达官显贵的家眷都在这里,大齐几次差点将杭州定为陪都,城外还准备大兴土木修葺行宫,所以这次杭州闹出这样的动静,那些达官显贵就像是桌子上放着的一碗水一样,不动声色。

因为大齐经历了太多事,已经闹得人心麻木了。

但是这次不同,大和尚在城楼上呆了几天,将许多人的心都唱活了,连他这个天天上书院早出晚归的人,也忍不住驻足看那些在地上盘膝而坐的居士们。

这件事到底是不是跟顾家有关?

按照从前,不管顾家、陆家有什么动作,都会互通有无,彼此配合。在镇江两家闹得生分了之后,消息一下子断绝了。

他到了杭州之后,时不时地让人带着信和礼物去顾家,顾琅华也总会回他的信,可是却不像以前围着他身后喊他,“三哥哥。”

总像是少了什么。

心里空荡荡的不舒服。

明明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他只要过了解试,隔两年再去省试,就可以步入仕途。他就可以慢慢地掌控自己的将来。

可是想到琅华,他心中就有一丝的恍惚。

她会等着他吗?

安安静静地等着他托人来做保山,三媒六聘将她娶入家门,然后与他白头偕老,彼此依靠着过一辈子。

想到这个他心里豁然就温暖起来,好像在身体的最深处,那冰冻住的地方,缓缓地被融开。

“三爷,老太爷请您过去。”

陆瑛看向程颐,“家中来人了?”

程颐摇头,“没听说谁递了帖子,再说现在这个时辰,就算是前面宴客也该结束了,”说着顿了顿,“三爷还是早些离开这个家。”

随着陆瑛在杭州学子中名气渐大,陆老太爷每次宴客都要将陆瑛叫过去训一阵,甚至有一次还将从前考过的大经题目拿出来,让陆瑛当场做一篇文章。逢人就说,陆瑛能有今日的学问,都是他教训的结果。

程颐有时候觉得三爷在这个家里过的太苦了,步步维艰,但是本朝却又十分的看重孝道,想要有个出身必须要礼数周全,只有现在隐忍,将来才能投身仕途一展抱负。

陆瑛走出门,绒绒的细雨洒在他的脸庞。

程颐撑开了伞交给陆瑛。

陆瑛走了两步,雨水湿润了他脚上的旧靴,当时去顾家,顾琅华一眼就看到了他脚上的新靴子,近而推测他不会离开镇江。

不知道顾琅华现在是否还在意他穿什么靴子,走什么路。

“你说,她会等我吧?”

陆瑛说的很轻,程颐没有听清楚,忙问过去,“三爷,您说什么?”

雨丝飞入了陆瑛的眼睛里,陆瑛轻轻阖上眼睛,半晌才定了定神缓缓向前走去。

……

堂屋中,陆老太爷在骂顾琅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