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华跟着顾四太太一起去了堂屋。

顾老太太正和那位陈大人说话,看到琅华眼睛立即弯起来,“琅华,这是丹徒县新上任的县丞陈大人,特意来看我这老婆子。”

陈大人看向门口。

他来之前就听说镇江顾家的大小姐,受了药师琉璃光如来的点化,是个聪明早慧的孩子,但是他也见过几个所谓的神童,其实都是家中长辈有意的宣扬,饶是聪明也没有到让人惊讶的地步,但是这个顾大小姐好像真的有些不同。

光是那长相就如此的出挑,一双眼睛清澈明亮,顾盼神飞,整个人优雅、娴静,让人见之忘俗。

一路走过来,步子始终而稳健,向宾客盈盈一拜顿时展现出几分掌家人的味道来。

陈大人不禁惊异,这和外面传言的竟然一样,顾老太太将这个长孙女当做顾家长房的掌家人来培养。

这可不是小事,要知道顾家长房可是有子嗣在的,顾老太太能下这样的决定,要么是顾家子嗣太过不堪,要么是顾大小姐太过出挑。

现在看来后者的几率更大些,因为再怎么样,一个人的气韵不是简单地能教出来的。

难道顾大小姐真的是所谓的佛子?

琅华的目光与陈大人对视一番,在恰当的时刻挪开,然后落在陈大人身后的护卫身上,那护卫负着手,一双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屋子里的一切。

怪不得祖母会觉得奇怪。

奇怪的不是这个陈大人,而是陈大人身后的护卫,这个护卫身上的威势要远远压过陈大人,有他站在陈大人身后,陈大人腰背都挺的笔直不敢有半点的松懈。

这个人的官职应该远远在陈大人之上,这人会是什么来历呢?不像是文官,却也不像是武将,身上的那份阴鸷和谨慎确实像是护卫,但绝不会是普通的护卫。

顾老太太先道:“不知顾家有什么能为陈大人效劳的。”

陈大人忙笑道:“效劳不敢当,只是王仁智下了大牢,虽然说他的案子不会在丹徒县审问,但是他到底是镇江的官员,我也不能对其一无所知。”

顾老太太颌首,这话说得没有毛病。

陈大人接着道:“听说,他是先打着追查庆王余党的幌子,搜查了顾家的庄子,根本就是要以为做要挟霸占顾家财产?”

顾老太太脸沉下来,“大人说到这个,我老太婆也就不再遮遮掩掩,我那儿子从来就是个胆小怕事的,家中就是我这个老太婆在苦苦支撑,王仁智眼见镇江将起战事,凭着他一手遮天的手段,三番两次地对付我们老少,他收买了尼姑,来害我家孩子的眼睛,这些都是经过了证词,在官府按了手印的,”说到这里顿了顿,“难不成……他还会翻案?”

这话将让陈大人忙摇起手来,“不会,不会,这一点请老太太安心。”

顾老太太点了点头。

陈大人端起茶来喝。

顾世宁进门来请陈大人去花厅里吃宴,陈大人推脱了一番才答应下来。

琅华吩咐阿莫,“去带陈大人的护卫去花厅旁休息。”

护卫随着阿莫走出去,离开的时候身后的手心里发出“叮当”的铃铛声响。

琅华的脸色立即变了,她想起了一个人,皇城司指挥使沈昌吉,前世时沈昌吉在陆家做客,陆瑛特别嘱咐厨房要用冷泉水为沈昌吉泡茶,此人心狠手辣,却酷爱附庸风雅,练得一手的快刀,他与人比刀的方法很特别,那就是在审重刑犯时,看谁能割二百刀让犯人不死,他将杀人比成练字,要从小做起,花功夫用耐心,每一刀都要精准,才能将人杀的漂亮。

皇上格外宠信沈昌吉,朝廷使臣几次出使西夏、辽国,都是由沈昌吉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