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人站起身,向周围看去,“快撤,回枢铭那里去。”

众人都愣在那里,“怎么了?不就是一头羊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被人发现,我们就装成流寇的样子。”

问题是,他们不是来做流寇的,而是要打劫军粮,枢铭已经和叛军约定好,劫了军粮就扮成叛军去攻打镇江。

他奉枢铭之命来劫军粮,不能出半点的差错。

万一这是敌人设下的陷阱要怎么办?

“大人,您看看,根本没有人,”其中一个西夏人突然道,“咦,怎么那些和尚不见了。”

本来在前面的车队突然不见了,离开了官路,这是怎么回事。

领头的西夏人忽然感觉到危险的到来。

“大人,原来那些和尚是奔前面的村庄去了,看来他们要在那边休息。”

“大人,现在可是最好的机会。”

领头的西夏人向下面望去,那些大户的家人依旧赶着牲畜向前走,根本没发现丢了一只羊。

是他想得太多了,可是今天的事也给他提了个醒,他不能再耽搁下去。

今晚就必须将粮草拿下。

……

天渐渐黑下来,几条人影向僻静的村庄围过去。

村庄里只有少数几个人家点着灯,隐约传来孩子的哭成和母亲轻哼着的歌声。

西夏人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大齐的老百姓,都是胆小鬼,每次只要他们进城,那些人都会吓得四散而逃,如果这是一个早就布好的陷阱,这些老百姓一定不敢待在家中。

最后一盏油灯终于熄了。

整个村庄都进入了沉睡中。

西夏人悄悄地推开了驿站的大门,一眼就看到停在院子的马车,那些和尚零零散散地盘坐在地上休息。

这是他们的习惯。

几个人互相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绕到和尚背后,举起了弯刀,他们这样干掉过大齐的士兵,只要手下利索,温热的血就会从他们脖子上喷出来。

为首的西夏人向手下点了点头,可是他们并没有将刀抹向和尚的脖子,而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身后。

为首的西夏人忽然感觉到了寒意,久经战场的人才能感觉到的杀气,他身后的人是个身经百战的将军,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儿,只有跟韩璋对战时才有的恐惧感,顿时灌进了他的身体。

怎么可能是韩璋,韩璋绝不会在这里。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心中已经有了胆怯,即便威风凛凛地挥手出去,也知道自己必然会输。

果然他听到了自己骨头清脆的断裂声。

虽然他没有穿甲胄,但是以他的身体想要拗断他的骨头也需要很大的力气,然而这个人轻易就做到了,他用尽全力挥刀过去,他唯有拼命才能获得一线生机,然而身后的人却灵巧地躲过去,他顿时感觉到恐惧,那种无论做什么都会被人打败的恐惧。

“五十人,想要偷袭我大齐的军粮,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人竟然吐出了清晰的西夏语,西夏人顿时打了个哆嗦,他知道少数齐人为了与西夏打仗特意学了西夏语,就是在作战中听懂他们暗语。

“尔等生长边陲,做尽滋扰、抢夺之事,自大、狂妄以为所向披靡,不知我大齐子民,虽不善骑射,勤俭维生,饮食素淡,却在外族侵扰时依旧可以坚甲利刃,以身许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