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规矩,徐北游身着大红礼服,骑着萧知南的飒露紫,带着三十六抬的大轿及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前往公主府。

一路喧嚣。

不同于前朝历代,大齐萧氏一向人丁稀薄,女儿更是比男儿还金贵,常常是一代人只有一位女子,这就导致大齐公主身份尊崇无比,远非历朝历代的公主们可以相比,所以公主出嫁更甚于封王就藩,仅次于新皇登基、皇帝大婚和太子登基而已三件大事而已。

上有所好,下有所效,在皇帝陛下有意无意的默许中,整个帝都城都开始张灯结彩,气氛热烈,从帝婿府去往公主府的街道两侧,更是被挂上红色锦缎,让素来喜欢黑白二色的徐北游甚至感到有点腻味。

在锣鼓声、喧闹声、炮竹声中,队伍来到公主府前。

此时的公主府已是焕然一新,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满眼尽是火红之色,绚烂无比。

萧白破天荒地换上了一身鲜红蟒袍,负手站在门前。

毕竟是公主出嫁,不管怎么热闹喜庆,该有的规矩一样也不能少,萧白没有故意为难徐北游,让他顺顺利利地将萧知南接上了大轿,然后两人一起护着轿子往皇城而去。

此时的皇城也已经重新布置,与平常时相比,自然又是另外一番气象。

未央宫中燃烧起不计其数的红烛,每支红烛都有婴儿手臂粗细,将整座未央宫映照得煌煌赫赫,殿内更是亮若白昼,纤毫毕现,继而有丝竹钟罄之声渐起,满堂荣华,说不尽的太平风流气象。

不同于纳采礼时只有寥寥十人的光景,这次正式成婚可谓是宾朋满座,虽然现在吉时未到,但众王公大臣已经宦官的引领下入席,准备观礼,能有资格来参加婚礼的皆是位高权重之人,除了各位藩王之外,还有各大勋爵以及文武三品以上大员,再有各世家、宗门中人,可以说帝都城中三分之二以上的权贵都汇聚于此。

在众宾客入座之后,一声罄响。

一身大红蟒袍的平安先生张百岁步入大殿,沉声道:“恭迎陛下。”

满堂宾客尽皆起身,微微躬身,身着冕服的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携手并肩走进宫内,穿过群臣中间的通道,缓缓走上丹陛。

帝后两人入座之后,皇帝陛下微笑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规矩就免了,诸卿入座吧。”

“谢陛下。”众人齐声谢恩之后,重新入座。

此时徐北游已经过了承天门,在距离未央宫还有近百丈的时候,司礼监首席秉笔张保迎了过来,“还请帝婿和齐王殿下下马。”

徐北游与萧白一道翻身下马,改为徒步而行。

在两人身后则是三十六抬的大轿,虽然名为轿子,但是几乎就是一座小房子了,轿子四角分别立着四只金凤,风首同向轿顶,轿顶处则有一颗硕大宝珠。整座轿子通体红色,窗口帘幕低垂,遮得极为严实,外面根本看不到丝毫轿中情景,轿内铺有厚实地毯,不但有桌椅,甚至还有一张软塌,可供新娘休息,而且由三十六位天策府甲士抬动,根本感觉不出丝毫颠簸。一路上,接近千余人的送亲队伍拱卫着这顶三十六抬的大轿,缓缓进入承天门内的白玉广场,然后缓缓停下。

端坐轿内的萧知南轻声问道:“到了?”

随行在轿外的银屏隔着窗帘答道:“已经过了承天门,马上就到未央宫,齐王殿下和帝婿已经下马,我们怕是要等上一会儿。”

萧知南嗯了一声,心底有些感慨,父皇真是给了她天大的颜面,让她得以从大齐门和承天门而过,这份殊荣几乎能够媲美皇帝大婚,对于一位公主来说,已经算是逾制,大婚时的进宫路线早在三天前就已经定下,可是在这三天中,没有哪个不开眼的御使敢于在此事上聒噪,既是畏惧韩阁老的权势,更多还是不敢在这个时候触怒皇帝陛下。

在第二声罄响之后。

徐北游与萧白一前一后走入未央宫,萧白归入藩王队列之中,只剩下徐北游独自一人立在丹陛前。

徐北游一身大红吉服,不同于平日里的简单素洁,是罕见的华丽装饰,宽袍大袖,两道长穗自两肩垂下,双袖和胸前后背各自绣有一条行龙,愈发衬得他面若冠玉。而且这次他身上佩戴了各色玉饰,行走之间,环佩叮当作响。

单以形貌而言,徐北游非是上佳之选,但经过这两年的历练之后,大落之后又大起,气态愈发不俗,内敛外放恰到好处,男子本就以气态风度为重,此时气度仪态与吉服上的六龙刚好是相得益彰,即便在满堂权贵和帝后二人的注视下,仍是不卑不亢,出尘脱俗。

大地仙可返老还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