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待只能养出一群贪婪的蛀虫,你们不甘心,那就改弦易辙,潜心去探究儒家学问,时移世易,再不跟上,那就是腐朽。”

方醒回身说道:“我对此抱着诚心,我诚心希望儒学能够脱离窠臼,大明不能没有儒学,没有儒学的大明将会是利益的天下,那不是我所愿意看到的。”

他真的是诚心希望有人能登高一呼,最好就是眼前这位背后的家族,然后儒学再现蓬勃的生命力,与科学携手,一外一内,重新改变大明。

十七先生茫然的摇摇头,然后眸色冷厉的道:“兴和伯,先圣遗泽,诸贤心血,这不是谁想改就能改的。”

微风送爽,方醒看着清澈的湖水,觉得下去游泳是个不错的主意。

“你……堵死了一条路。”

方醒微微颔首,然后进了舱室。

里面的于谦和杨彦就像是两只斗鸡在争论,见方醒进来,杨彦马上闭嘴。

方醒扫了他一眼,说道:“一事无成,五谷不分,民生不知,你有何资格高谈阔论。”

杨彦脸上浮起了怒色,却不敢发出来。

方醒后仰着头,微微眯眼道:“你若是敢和本伯争论,那还能高看你一眼。见权贵而心生怯意……蝇营狗苟罢了。”

“酒足饭饱,正好船靠岸,我们回去。”

下楼的声音远去,马蹄声响起。

十七先生站在外面,看着远去的方醒面露冷笑。

杨彦涨红着脸道:“雀舌,这人仗势欺人。”

雀舌眼神温柔,柔声道:“他的跋扈众所周知,秀屿,这不是你的错。”

“雀舌……”

回身的十七先生看着这一幕就说道:“此路已绝,那么……就让他们感受一番万事艰难……”

……

一路上于谦几次想和方醒说话,可最终却都没说出口。

方醒看到了,却没有理睬。

回到驻地,黄禄已经在等着了。

见他满脸油汗,方醒就叫人送了毛巾来。

黄禄用冷毛巾小心的擦着脸,不时轻嘶出声。

这是被太阳晒厉害了,估摸着过几天会蜕皮。

黄禄的脸变得红彤彤的,他舒坦的道:“兴和伯,那些士绅还算是配合,居然没闹事。核算那边也快了,下官初步看了看,触目惊心啊!”

“那不是他们乖巧,而是在等着本伯的表态。”

“表态?什么时候?”

方醒觉得有些饿了,就叫人去给自己弄一碗面条,然后身体后仰,双手放在大腿上,看着虚空,说道:“就在刚才。”

黄禄搓搓火辣辣的脸,无奈的道:“下官就知道没那么轻省,那么……接下来他们就会闹腾了,只是会怎么闹腾呢?”

“不知道。”

方醒在想着于谦的事。

于谦被威胁,那是因为对方不敢贸然对方醒下手,所以就挑了于谦出来,算是杀鸡儆猴。

不过对方敢当着方醒威胁于谦,这才是真正的跋扈,并有些警示之意。

警告方醒!

方醒笑了笑,他不准备去宽慰于谦。

大明的官场和士绅实际上是紧密相连着,就像是孪生兄弟,不过是一明一暗而已。

于谦若是能从此事中悟到这个道理,理清里面的关系和利害,那就算是没白来济南。

“让我带徒弟?有趣。”

朱瞻基看来很是看重于谦,这说明他还是没领悟到皇帝的道。

朱棣会用纪纲,会用吕震,会用一些看似声名狼藉的人。

这不是君王近小人,而是那些君子不大听话,所以君王需要一批听话的手下,最好就是能富有主动精神,察言观色就能主动替君王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