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巴根的面色涨红,疾驰在前,一刀把一个鞑靼骑兵的脖子斩断一半。

阿台身体微颤,突然喊道:“撤退!我们撤退!”

他有一支侍卫队,全是精锐,只要瓦剌人被后面的部众牵制住,他有把握能逃出生天。

吴跃面色如常的道:“住口!”

阿台嘶吼道:“不行了!要崩溃了!”

溃兵距离后面的妇孺不过是一里多的距离,再不跑就晚了呀!

吴跃穿着板甲突然侧身,面罩里的一双眼睛盯着阿台道:“伯爷从不会丢下弟兄们不管!”

阿台吼道:“可现在战局如此,他在哪?他在哪?”

吴跃向前一步,目光森然的说道:“伯爷自然会在他该出现的时候……”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正在拼命挥刀的巴根呆滞了,那些正在全力驱赶鞑靼溃兵的瓦剌人呆滞了。

钟定是害怕的,可此刻他却不肯露怯,只是湿透的背部暴露了他的紧张。

沈阳面露狂喜之色,杨竹呆呆的看着声音的来处。

阿台的脸颊在颤抖,突然一把抓住钟定的肩膀,问道:“是谁?是谁?”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钟定艰难的把视线从远方收回来,面色潮红的道:“是伯爷!是他,只有聚宝山卫才把这首秦风无衣当做自己的军歌!”

……

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黑线,渐渐的靠近。而在黑线的左右,一些骑兵就像是凶猛的猎犬窜了出来,追逐着瓦剌人的斥候。

方醒当先,他放下望远镜,淡淡的道:“传令,鞑靼部必须堵住西面,吴跃部堵住南面,孙越部从北面压缩过去,我军……前进!”

牛角号呜咽中,孙越部开始了冲击。

“大人,伯爷要求我们堵住西面和南面!”

吴跃点头,从机动性的角度把方醒的命令做了解析,命令道:“鞑靼部集中,从正面压上,务必堵住。我部左侧出击!”

牛角号再次响起,左翼的一万鞑靼骑兵在援兵到达的鼓舞下,疯狂的冲着右翼扑去。

“魔神来了!”

一阵欢呼声中,鞑靼溃兵们居然掉转头来,迎着追兵冲杀上去。

那个魔神居然来了,瓦剌人算什么?算什么?!

一时间溃兵们居然把追兵堵住了,后面那些已经绝望的妇孺们都喜极而泣,然后纷纷看向那片阵列。

雄壮啊!

……

“跑起来!”

长期的操练让这些步卒们穿着板甲依然能小跑前进,身上的板甲部分互相碰撞,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这些声音聚集在一起,随着阵列的移动轰然作响。

方醒策马在前,身边的家丁们不断在观察着已经开始集结,正在寻找逃生路线的瓦剌人。

王贺在侧后方赞叹道:“兴和伯果然是计谋百出,用鞑靼人做诱饵,一举陷住了瓦剌人的主力,痛快!”

方醒眯眼看着那些在往西面突围的瓦剌人,冷笑道:“阿台有了小心思,他不甘心躲在大明的羽翼之下苟且,所以……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弱肉强食,以后才会变乖。”

王贺悚然一惊,然后欢喜的道:“兴和伯此举深得老奸巨猾之精髓,咱家佩服!”

用阿台做诱饵,一举打掉在兴和堡一代游弋的巴根所部,顺便还能教训一下有些不满意的阿台,这就是方醒的计划。

“目前看来很不错,传令,加快速度!”

四面合围正在加速,就像是一根绞索在缓缓套在巴根的脖子上。

“他选择了从鞑靼人那边突围,却低估了鞑靼人死里逃生后的愤怒,以及阿台急于在本伯面前表现一番的决心,巴根,配不上宿将的名号!”